“你留庭院是你的想法,可曾想过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跨进公主府?”元莞道,她有些饿了?,在食案旁坐了?下来,看?着?满桌精致的菜肴,冷冷一笑:“你想你的,可jsg依旧做了?。废帝之前我病了?,是给你机会。你若不?再废帝,我不?杀元淮,可你一意孤行?,我不?得已才杀了?元淮。你故作姿态地?来哄我……”
她顿了?顿,想起那日元乔将她手里的奏疏拿开,她有多失望,面上温和,私下里要做的一件事?都没有改变,“元乔,你因?何而愧疚?”
时隔一年多,元莞才问这句话,元乔停箸,手摆在膝盖上,十分拘谨,就像多年前面对?先生考问一般,面色发白,紧张不?安。
“我也不?知因?何而愧疚……”她不?知该如何开口,往日里面对?朝臣可以随意开口,然而眼下她做不?到,脑海里一片空白。
元乔性?子内敛,于感情一事?看?得很淡,元莞本?来清楚她的性?子,也不?再问,吃了?些青菜,语气缓和下来:“陛下明日莫要来了?。”
“我、我……”元乔欲言又止,元莞抬首凝视她,重复刚才的话:“莫要再来了?,我知此处是皇帝才可居住的寝宫,你若觉得不?妥,我可搬出去,去冷宫也好,还是择一处寻常宫殿,我都不?在意。”
只是她在这里住了?八年,习惯福宁殿的每一处。
“我无此意,那对?傀儡娃娃、是……”元乔依旧无法启齿,目光带着?温软,唇角抿出直线,后半句怎么也说不?出来。
元莞被她提醒后,也无甚异样的情绪,嫌弃道:“很丑。”
“嗯。”元乔平静下来,那对?傀儡娃娃是她照着?做的,没有用丝线圈住四肢与脑袋,就是想告诉元莞,她非是傀儡。
元莞喜欢傀儡娃娃,她才去做。
陡然寂静下来,元莞不?大适应,如今面对?元乔,她能?做到波澜不?惊,旧日做下的事?就像是笑话,时不?时地?在脑海里浮现?,提醒她曾经有多好笑。
冬日里的菜很容易变冷,两?人吃得很慢,直到入口冰冷,元乔才停了?下来,踌躇道:“你若喜欢傀儡娃娃,我让人再送些过来。”
“不?喜欢。”元莞直接拒绝,以前因?为是元乔所送才会爱不?释手,傀儡娃娃于她而言不?过是个?讽刺,她看?都不?想看?一眼。
元乔沉默了?,她不?知该如何去哄元莞,这么多年她从未有过想令人开心的想法,元莞性?子愈发淡薄,居福宁殿一年不?出,都不?会觉得无趣。
她试探失败后,就起身冒着?风雨离开,元莞松了?口气。
翌日,元乔当真没有过来。
一连数日,都没有再看?见她,反是周暨偷偷摸摸过来,被侍卫司挡在殿外?,元莞旧日送她的玉令也失去作用,她担忧不?已,去孤鹜处打探。
孤鹜为难,之前是陛下放周暨入福宁殿,如今陛下不?肯了?,他也不?敢放行?,只委婉道:“她一切安好,您方成亲,不?如陪陪侯夫人为好。”
周暨嗯了?一声,握着?玉令落寞回府了?。
年底之际,孤鹜往福宁殿送了?很多年礼,其中有许多玉石摆设,玉石坚硬,不?易砸碎。且凭元莞之力,也搬不?起来。
元莞气得踢了?两?脚,反踢得自己脚疼,瞪了?两?眼孤鹜。孤鹜笑呵呵道:“您过年可就十九岁了?,与陛下置气也该到头了?,您何苦与自己过不?去。”
“滚出去。”元莞愈发不?待见孤鹜,冷眼骂了?一句,孤鹜依旧在笑,从内侍手中取出一锦盒,里面摆着?一对?傀儡娃娃,依旧没有绑丝线,还是一样的丑。
孤鹜捧着?手中,极为珍惜,送至元莞面前:“这是陛下送您的。”
元莞一眼瞧过,过往的经历涌上心口,伸手就去夺来,孤鹜侧身避过,唯恐她又丢到炭盆里,低声道:“这是陛下自己做的,熬了?几夜,您不?能?直接丢火里。”
“那你就带回去,我不?喜欢。”元莞眼底闪过惊讶,这对?娃娃与之前那对?颇为相似,丑归丑,可见是出自一人手中。
孤鹜面露苦涩,劝道:“您说您这样与陛下耗着?,有何意思,陛下有意与您和解,您就点点头,皆大欢喜。”
元莞推开他:“我为何与她皆大欢喜。”
孤鹜跟着?元乔许久,猜透几分心思,这么久以来,元乔得空就会来福宁殿坐坐,旧日跟随元莞的臣僚也好生相待,肯重用他,想来是因?为元莞之故。
废帝与新帝之间,历来难以和睦相处,废帝不?被赐死已是万幸,哪里会像元乔这般费心去讨一废帝欢心。他隐隐猜测出些许缘由,不?敢去深想,皇帝的心思,猜透一半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