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不回。”走了几步的陆连枝又折了回来,见到突如其来的人,语气冷了几分,要说话之际,婢女将?她?拉至一旁。
元乔淡淡扫她?一眼,忽而伸手拉着元莞往正?门处走去,不忘低声?开口:“豫王已下狱。”
元莞恍惚其神,被她?这么一说,脚动得比脑子更快,顺势就?跟着元乔走了。后面?的陆连枝见她?jsg走了,抬脚就?要追,又被婢女捞了回来,扶着回客房休息。
上了马车的元莞才醒过神来,不善地看着元乔:“大半夜你出宫做什么?”
元乔被问及心事,有?些尴尬,纵车内视线不明,还?是不觉侧身:“同你说豫王之事。”
“你遣人来就?成,何必半夜而来。”
好在车厢里看不清,元乔面?红耳赤,元莞也未曾看见,她?只是不明白元乔怎地这么悠闲。玩闹了半夜,她?有?些疲惫,靠着车厢休憩。
两府离得不远,小半个时辰就?到了,陈砚候在府门口,见到两人下车,忙迎了过去。
入府后,元莞要回院子,元乔在府内也是有?自己的庭院,并未跟着她?,两人各自去休息。
元莞到底喝了数杯果酒,没有?常日里清醒,躺榻上就?睡着了,一觉至巳时。
悠悠醒来之际,元乔恰好也在,落霞守着她?,见她?睁眼就?道:“我给你守着,她?没有?进?来。”
元莞先是一怔,而后想起曾说过,睡觉的时候不能让元乔进?来,她?会心一笑,揉揉眼睛,起来更衣洗漱。
元乔手畔放着连夜得来的证词,那名内侍至今没有?开口,反是其他人都已经?开口,尤其是那名花娘,被恐吓之后,甚事都招了。
元莞先看到的就?是花娘的供词,上面?事无巨细地将?花娘的底细都写得清楚,证词很全,与她?所想,也是符合。
看过之后,供词递还?给元乔:“既然人证物证都在,你预备如何处理豫王?”
“按律处置。”元乔道。
“按律?”元莞细细回想大宋律法?,她?自幼熟读律法?,几乎倒背如流,脑海里略一回想就?道:“若按律,豫王最轻也是革除王爵,成为庶人。”
她?细细打量元乔的反应,毕竟豫王是她?的兄长,这么多年来费尽心思保全这一脉,如今被迫着处置他,心里可想而知,也是很难受的。
元乔的改变,她?亦看在眼中,为帝与摄政不同,尤其是那日的谈话,以地方军代替临安城内的城防军,这点非一日可成。能够放豫王,也是明智之举。
她?想了想,试探道:“大可弃卒保车。”
元乔笑了笑,不自信道:“你与德惠太后的想法?很相似。当年她?放弃老豫王一人,保下整座豫王府。”
德惠太后的手段和?政治能力是常人难以比拟的,就?凭着亲自毒死自己最宠爱的儿子这件事上,就?令人震惊。或许正?是因为愧疚,才令元乔护住这一脉。
奈何豫王自己不成器,三番两次觊觎皇位,哪怕今日依旧不改本性,逼着元乔过继他的子嗣。
对于?旧事,元莞都是从太后口中得知,再次听元乔说起,不禁好奇:“德惠太后是为了整座豫王府的性命,而并非是因为你?”
元乔落寞摇首,这么多年首次与旁人提起不堪的事:“保我是因为杜贤妃有?言在先,她?并非是血崩,而是产后自尽,将?所有?的肮脏事都掩盖住了。”
“她?是个好母亲。”元莞叹道,母亲二字实在太过遥远,纵贤妃做了不堪的事,最后想的还?是如何保全自己的孩子,她?恍惚明白一件事,德惠太后并非是真心保下元乔的。
乃至于?后来令元乔帮助豫王,于?一女子而言,实属不易,若真的疼爱她?,哪里会说出这样嘱咐。
她?想通后,也觉得元乔有?些可怜,与她?倒有?些相似之处,想到这些也不好戳及伤处,复又问起豫王之事,“那你如何想处置这件事?豫王世子早过弱冠之龄,能担当一方,另外豫王不可留。”
豫王知晓元乔的身世,恐今后遭到他的要挟,不如趁机结束此?事,免得夜长梦多。
元乔笑意微敛,凝视案上的供词,豫王所为,确实可恨,可罪不致死,
她?优柔寡断,元莞道:“德惠太后令你保的是豫王一脉的荣耀,而非豫王一人的性命,比起杀子,她?比你更果断些。”
说完,她?也不再劝了,如何做是元乔自己的事,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案上证词看过之后,陈砚送至苏闻处,此?事是他一力为之,证词自然需给他,如何定罪、如何处置,都有?政事堂来商议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