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乔近日歇得早,疲惫之际才会入睡,至后半夜就会醒来,再也睡不着。
元莞徐徐走进去,一眼就看?到案牍后的人,手中的香球晃了?晃,她不大自然。若非周全之事得她周旋,她也不会过来。
几步走了?半刻,直到元乔抬首看?到她,面色露出笑来:“回来了??”
“嗯。”元莞见被发现,两步走过去,将香球递给她,道:“里面是凝神静气的草药,有助于睡眠,就当还你人情了?,周全的事就此过去了?。”
比起以前大大方方地送礼,变得傲娇又别扭了?,元乔接过香球,知晓是宫人所做的,不过心?意也是好的。她满意一笑:“用膳了?吗?”
“我回去了?。”元莞不回反要走,案后的人停笔起身:“你今日与陆连枝谈得如?何?”
元莞这次停下脚步,认真?道:“她确实?问?我罪状出自何人之手,我道是御史台,她不信,可见有备而来。”她竟不知,自己也成?了?众矢之的人物,就连陆连枝也来套话。
还是周暨好,傻归傻,待她不会别有用心?。
想到别有用心?一词,她看?了?一眼对面的人,这人比起陆连枝更?为可恶。
元乔被她幽幽看?了?一眼后,陡然心?虚起来,奇怪道:“你怎地这样?看?我?”
“陆连枝别有用心?,你与她半斤八两。”元莞转身就走。
好端端地又生气。元乔扶额,想而未想就几步过去,在人走出殿门之前拦住:“别有用心?一词,你难道就理直气壮?”
“我……”元莞理屈,之前她对元乔确实?存着拉上龙床来掌控的心?思,可元乔并不知晓,她愣了?一下,改口道:“我自然理直气壮,并无愧疚。”
“你改口得很快。”元乔并不戳破她,死不承认的模样?也很有趣,倒与顽童又些相似,不计较便不再说?,劝道:“说?说?今日你与陆连枝说?了?什么?”
元莞睨她:“甜言蜜语你也要听?”
元乔一噎,低眸道:“那便不听了?。”
“你想听,我也可以告诉你。陛下想听怎样?的,酸的还是甜的,亦或是一字不漏地告诉你,就像民间戏曲那般,演给你看??”元莞眯眼一笑,显得极为快活。
元乔被她露骨的说?辞说?得面红心?跳,语焉不详地回答:“不、不必了?,刘氏怕是只有这几日了?,你若得空去看?一眼,无暇就算了?。”
第71章病逝
刘氏的病拖半年,太医院几?乎用尽了办法,身?上的病容易治,心?病却是无可奈何。
她?总是梦到有人害她?,在吃食里下药,在茶水中放毒,几?乎只要是她?碰到的都会染着毒性,整日里叫嚷着废帝害她?。
起初宫人还会跟着害怕,时日久了就习以?为常,慈安宫里的人只进不?出,任何人都传不?出消息。
数日前,太医就问?过?心?中郁结一事,元乔敷衍过?去,令人辅以?安神的药来,不?想刘氏心?中有鬼,元莞几?句话?就跟着日日不?宁,以?至于?人迅速消瘦下来,药石无灵。
元莞是不?肯去的,但她?是皇帝,对待先帝嫔妃不?可太过?,唯有亲自去探望。
一入慈安殿,就感到一股莫名的森冷,四?处不?见宫人,进殿才见三两宫人在榻前伺候。
太医闻讯而来,将刘氏今日病情述说一遍,而后忧心?忡忡:“她?已三日不?进食,汤药喂不?进去。”
“知晓了。”元乔挥退太医,走至病榻前,刘氏面黄消瘦,两眼深陷下去,发髻枯黄,这是她?见过?最狼狈最不?堪的一次。
她?站于?榻前,刘氏缓慢地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朦胧,许久才看清眼前的皇帝,干渴起皮的唇角动?了动?,不?知在说什么。
元乔不?愿同她?亲近,身?子站得笔直,只道?:“你做贼心?虚,并无人害你,你将一孩子拉入你的阴谋之中,若加以?善待,何至于?落得如此地步。”
几?日不?吃不?喝,令原本虚弱的身?体更加不?堪,浑浊的眼神中透着往日不?改的阴狠,她?死死地盯着元乔:“养、虎、为、患,自食恶果……”
这八字也不?知说的是自己,还是警告元乔。
元乔淡淡的视线落在刘氏身?上,对于?说了很多遍的旧事,已然不?想再听,淡漠道?:“幼崽心?善,是你自己不?加以?厚待,回首咬你一口,也当是你的恶果。”
襁褓中的婴儿就被抱入宫城内,不?知父母、不?知来处,唯有将刘氏当作最亲近的人,养母为好、生母为罢,稚子无辜,不?该肆意打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