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捕头一行人回到南阳县城城内时,已是夜半三更,街道上空无一人,连野猫野狗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伴随着他们的只有雨,密密麻麻地下着,空气里充满了雨的声音,雨的味道。一场秋雨一场寒。
“这鬼天气,夜黑风高还下雨,真是晦气!”
邢捕头也忍不住牢骚道。
南阳街道,是用青石板和碎石子铺成的,雨落在石子上溅起了细密的水花。
碎石板路的尽头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身披蓑衣手提灯笼的影子。
嘚,嘚,嘚,哐啷!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影子出现的方向传来了打更的声音。
更夫王狗蛋在这个县城里已经打了十二年的更。十二年,四千多个夜,把他的一头黑发熬成了灰发。
手上的梆子和小小铜锣,让他慢慢地丈量出了时间的长度广度和人生的无奈。他觉得自己活得,就像黑夜一样空洞。
跟往常一样,今天出来打更的时候,王狗蛋给自己灌了整整一壶六文钱的烧刀子酒,这样一来,行走在夜里时,他就不会觉得冷,也不会觉得心里,空得慌。
然而这场突如其来的雨,却让烧刀子酒也失去了效果,蓑衣斗笠虽然把密得像针的雨水挡在了身外,却挡不住潮气钻进他的骨头和心里。
对这样的日子,他真的有些烦了。
不远处传来了一阵低沉的shen • yin声,像牛哞一般沙哑而悠长。王狗蛋的心一下子抽紧了,这shen • yin声入得耳中,那般的不祥。
他一步一步地,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往前走,烧刀子的酒劲一下子发作出来,让他突如其来的兴奋莫名。
他的身子晃得厉害,路面和房子都像水做的一样,正在波动不已。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大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