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窗外的烛火激烈地跳动了一瞬,烛光大亮,铜镜中的影像清晰了不少,边缘融化般的扭曲线条消失不见,仿佛有什么东西飞一样地逃了。
令梨屈指弹了一下镜面,悠哉悠哉地把铜镜放回桌上。
她作了个死,但没有完全作死。
正常人谁深夜不点灯照镜子啊,连暗中藏着不怀好意的存在都没想过令梨踩坑踩得这么果断,一副第一夜都苟不下去的架势。
它同样想不到,看见镜中人诡异的违和感后,令梨的第一反应既不是尖叫摔碎镜面,也不是反手把镜子盖住,而是兴高采烈地一撞过来,非常愉快地问它:要不要比谁更头铁?
镜子和头盖骨的脆度较量,没有悬念。
屋外灯笼大亮,借光的铜镜也明亮了不少,瞧着像一面安安分分的好镜子了。
令梨托腮靠在窗边,距离灯笼光只有薄薄一层窗户纸的距离。
她指尖沾了沾唇瓣,濡湿指腹,慢吞吞伸向窗户纸。
只差一点,窗户纸就要被令梨捅破。
天色骤然大亮!
窗户突然被人从外头打开,明媚的眼光和新鲜的空气涌入屋内,开窗的侍女惊呼一声:“小姐?您已经醒了?”
令·早睡早起通宵爱好者·梨:“是啊,我一向起得早。”
“昨晚是你在我门口守夜吗?”令梨放下差点捅进侍女眼球的手指,问道。
“是婢子。”开窗侍女理所当然道,“我是南楼的侍女,自该为嫡小姐守夜。”
令梨点了点头:“你说是就是吧。”
她想捅破窗户纸看一看屋外的“守夜侍女”是什么,偏偏下一瞬间直接天亮,时间飞跃。
“婢子去为小姐准备洗漱的用具。”侍女小荷福了福身,恭敬离开。
小荷让开了窗户的视野,令梨眺望院内。
南楼小院草木萧瑟,只种了两棵树,一颗是槐树,一颗还是槐树。
“越是富贵之家越讲究风水。”令梨轻轻地说,“槐树又称鬼树,种在未出阁的千金院子里,多少有些不合适罢。”
偌大的院子,除了小荷之外连个鬼影都见不到,成王府嫡女待遇就这?
令梨是连桥洞都住得坦坦荡荡的打工人,当然不会嫌弃环境,她扫了眼寒酸的闺房、不合身的衣服和风水极差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