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尔嘟哝着嘴,不情愿地说:“知道了知道了。”
克莱尔的脸已经冻得通红,呼出的白汽和风雪混在一起。每走一步,彻骨的寒意都在刺痛着他的嗓子,他的膝盖,他的手肘。手脚早已毫无知觉,从冰冷到麻木,也只是一小会的事。
很快手脚都不听使唤了。克莱尔跌跌撞撞地向前,一下扑倒在地上。他跪伏在地上,手脚并用爬行向前。
突然,克莱尔感到屁股上的一计敲打。他回头,看见霍利正握着剑鞘。
“站起来,像个人一样堂堂正正地走过去。”
“哥哥,我做不到。”克莱尔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站起来!”说着,霍利又一剑鞘。
克莱尔满脸委屈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泪水还未流出眼眶就在眼角冻成了冰。只有几十步的路,看起来好像有几十里那么漫长。
“这点耐力都没有,还想让维克托大法师提点你?”霍利催促着。
手指已经完全不能活动了,膝盖像要炸裂一样地疼,眼睛已经闭不上了。克莱尔“啊啊啊”地低吼着站起来。喉咙里有一股血腥味,眼前金星缭绕。克莱尔刚刚站直,立刻昏倒在地。
霍利重重叹了口气,把不省人事的克莱尔抱起,走过北境的风雪。
北境最北的城市叫坎诺,本来只有卫戍的军队,也是维克托被流放的地方。后来军队撤走了,有几户人家搬来,坎诺才有了点烟火气。至于坎诺如今的繁荣,大半功劳得归于维克托大法师。
维克托向嘉德十二世承诺不再卷入政治纠纷中,因此在北境过得怡然自得,不用担心来自天际彼端的烦扰。在北境的时间,他大多用来帮助北境的百姓。在一般民众的心里,他就是北境的圣人、大贤者,地位仅次于诸神。
在与帕罗莱尔告别之后,他真心地认为帕罗莱尔的灵魂已经被摧毁。于是他对王都也不再有眷恋,把北境当做自己的第二故乡。
刚到坎诺的时候,士兵们还对维克托态度冷淡。但很快人们就发现了兜帽和络腮胡子底下藏着的是火热的内心和令人心生敬意的魔力操纵水平。
一次有一条幼年霜龙误入坎诺,路面和房屋全部被冻成冰雕。士兵们集体出动,凝魔的枪尖也不能穿透霜龙的甲片。这时维克托用风雪指引霜龙离开坎诺,这才拯救了大家。如果不是维克托,森林对于坎诺人来说,还是恐怖的代名词。
霍利作为守林人,虽然跟维克托很少见面,但是关系甚好。两人互相尊敬对方,却又互不打扰,共同维护着北境的稳定。
霍利走进坎诺酒馆,把克莱尔轻轻放在靠近壁炉的一张椅子上。他找酒保点了一杯酒,坐下来细细地品。
酒馆可能是坎诺最热闹的地方了。在这的人们无论贵贱都喜欢上这来喝一杯。在这儿人们抛弃偏见,只有美酒和笑声。有多少酒客,就有多少欢笑,有更多的故事。当然酒馆里也有一言不发的那种酒客,霍利就是其中之一。但是霍利并不讨厌其他酒客。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欣赏着这对于他来说不同于漫天飞雪的景致。
霍利发现酒馆的角落里坐着一个穿着长袍的人。他的周围围了一圈酒客。霍利觉得有意思,定睛细看发现正是维克托。
维克托也细细地喝酒,听着周围的人讲述自己的遭遇。走进酒馆的霍利引起的他的注意。他抬起头,一眼认出了霍利:“霍利!”
“啧,什么嘛,我还以为这么久没见你要认不出我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