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下来,怔怔盯着琴盒,苦笑了一下。
果然……还是不行吗。
这时,宿舍大门忽然开了,她的舍友唐景怡一边哼着歌一边换鞋进来,在看到杜知桃正打算把琴盒放回床底下时,她愣了一下,惊讶地说:“小桃,原来你会拉小提琴!”
“会一点点。”杜知桃没想到她今天回来的这么早,有点慌乱,不自然地抿唇笑了一下。
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事,所以基本没有在宿舍里拿出过小提琴。
“那可真是太巧了!”唐景怡高兴地说,“我们部门最近不是要搞一个迎新晚会吗,还差一个节目,你会小提琴的话愿不愿意上?”
杜知桃愣住,第一反应是拒绝:“我就算了吧。”
“别呀,你再考虑考虑嘛,上台的话还有学分拿呢。”唐景怡以为杜知桃只是单纯的害羞,真诚地劝说她。
“我真的不行,我——”
推拒的话被手机铃声打断,杜知桃不着痕迹地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说:“我先接个电话。”
说完,她不等唐景怡反应就绕了过去,握着手机出了宿舍。
唐景怡看着她匆匆的背影,感觉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现在是傍晚,学生大多出去吃饭玩耍了,走廊上没什么人走动,非常安静。
绚烂的霞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玻璃窗,为地面镀上一层像是鎏金融化一样温柔的光。
杜知桃站在走廊尽头的窗边,看着外面瑰丽的暮色,接听了电话:“妈妈。”
“小桃,最近在学校过得怎么样?”曲岚嗓音温和,像是江南缱绻的晚风,柔柔的,轻轻的,永远都不会有激烈的时候。
曲岚是南方人,远嫁北方后便就一直留在了这里,再也没有回去过。
北方的黄沙曾短暂迷了她的眼睛,让她一度变得脆弱易碎,但江南水乡独特的温柔却一直镌刻在她的骨子里,即使时过境迁,心境不同以往,这一点也从未改变。
“挺好的。”杜知桃迫切想要和她分享今天的事,鼓足勇气说,“我今天团建时上台唱歌了。”
曲岚倏然睁大双眸,捂住嘴巴,眼睫不住轻颤。
那件事发生后,她比谁都清楚杜知桃究竟有多害怕上台。
因为影响严重,她甚至带杜知桃去看过心理医生,但医生说除了靠她自己愿意,没有任何别的办法。
她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天杜知桃抱着她崩溃流泪,啜泣着说自己再也不要上台,再也不要拉小提琴的模样。
作为母亲,她做不到逼杜知桃做她不想做的事情,所以这么多年来她选择对此事避之不谈。
即便是现在,这个话题仍然是两人之间的禁区,杜知桃似乎仍然被阴影所笼罩,曲岚没有其他奢望,唯一的愿望就是她能忘掉过去,重新走出来。
但是在今天,杜知桃却终于自己迈出了一步,并且在成功后,将自己纯粹的喜悦分享给了她。
曲岚捂住嘴巴,眼眶渐渐红了,她声音有细微的哽咽,却仍然笑着夸奖道:“小桃,你是妈妈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