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地,诸王立时便要跪下。
成?宁县主却?如同幼年时候那样,撒娇似的晃了晃天子的手?臂:“都?说是老?小?孩儿老?小?孩儿,您怎么还发起小?孩儿脾气来了?天子万岁,您以后还不知道要过?多少个生辰呢!”
又略略正色一些道:“父王故去之时,最挂怀的便是祖父您了,我们姐弟三个跟母亲有祖父照拂,祖父您,又有谁来照顾呢?母亲说,您还有那么多儿孙呢,父王这才安心。”
说到伤心事,她眼眶红了:“父王在的时候,与诸位王叔友善,若叔父们有过?,往往也都?是父亲出面求情。如今父王故去,孙女今日?斗胆替他给王叔们说说话,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您不要为不孝之子动气,且看这些孝顺的儿子吧。”
天子听到此处,也是老?泪纵横,瞥一眼一旁鹌鹑似的儿子们,倒真是生了几?分慈父情怀:“我这一世,都?是为了你?们这些孽障!”
诸王也是落泪,有哭早亡的大哥的,有心疼父亲的,连带着侍奉的宫娥内侍也开始垂泪。
最后还是成?宁县主牵线,众人一道在宫中用了午膳,宴饮行乐许久,终才散去。
吴王妃虽有伤,却?也不好扫兴,强撑着熬完了,才叫成?宁县主搀扶着慢慢走出大殿。
定国?公往官署就值去了,她晚些时候还得?回娘家去把这场惊变告知家中,虽然?受了伤,但?自己与母家都?能全须全尾的躲过?这场灾祸,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出了南宫门,便有禁军统领迎上?前来:“先?前带走的几?个仆婢,此时也可以还给吴王妃了……”
又有人押解了几?个血肉模糊的婢女过?来,最严重的几?乎不成?人形。
这些都?是从小?陪她一起长大的人啊……
吴王妃手?脚发冷,嘴唇颤抖几?下,强忍着没有露出异样,打眼瞧了瞧,又问:“仿佛少了两个……”
禁军统领道:“受刑不过?,死了。”
一股夹杂着怨愤的寒意陡然?涌上?心头,吴王妃几?乎要当场发作!
下一瞬,便觉成?宁县主扶住自己的那只手?猛然?用力,指甲几?乎要嵌到自己皮肉中去。
她猛然?回神,强逼着自己挤出来一个笑:“将军当值,辛苦了。”
禁军统领道:“职责所在罢了。”说完,让开了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