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声起初还是?被压抑住的,再后来却是?越来越大,终于响彻在大殿之中。
皇帝笑的咳嗽起来,却吩咐左右:“叫史?官进?来。”
近臣们脸色微变,宗亲更是?神色微妙。
侍从却管不得那么多?,闻声之后便?快步小跑着出去,不多?时,便?引了耳上簪笔的史?官入内,隐于帘后。
“穆公对群臣提及太子时,说吾儿有英主之资,今日再看?,朕又该说什么呢?”
却听皇帝笑道:“吾儿有烂泥糊墙之资?哈哈哈哈!”
众人皆知皇帝此时虽然发笑,心下想来已经怒极,亦或者说,是?失望至极,自?然不敢附和,只得噤声而已。
唯有史?官奋笔疾书,记录今日之事。
“……皇长子堂素骄躁,闻近人谗言,乃疑其弟。妃劝之,弗听。再谏,乃怒,夫妇由此失和。帝闻之嗟叹不已,此非可承社稷之人也!”
……
皇长子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父亲淘汰出局了。
身为嫡长子,却没有被册封为太子,在从前,这是?他的不幸。
但?是?在现?在,这是?他的幸运。
皇帝彻底确定他不会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将?他从继承人选的考校中剔除出去,这决断诚然残忍,但?是?也的确避免了他与其余皇子发生正面的激烈碰撞。
直到现?在——皇长子与六皇子之间的矛盾,其实都还只是?单方面进?行的,且并没有扩散出去。
如今由皇帝亲自?开?口裁定皇长子不是?那块料,宣布他就此退出储位争夺战,无形之中也是?一种保护。
尽管皇长子可能并不想要?这种保护。
……
皇长子妃到时,全淑仪还未就寝,正坐在灯下为儿子缝制寝衣。
她原就是?西域女子,并不娴熟于针线,只是?后宫寂寂,她又无望复宠,总要?寻些事情来打发时间,便?也就不时的带了几?个宫女做做针线活儿。
儿子小的时候,襁褓也好,衣衫也好,都要?简便?的多?,加之她那时候又年少,便?做得多?些,渐渐的孩子大了,双红又心灵手巧,怕她熬伤了眼睛,也就劝她不要?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