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童喝了口奶,瞟了她一眼。
丁央脸涨红了:“我是说,秦菲就不会找你麻烦了。”
季童没什么表情的说:“我又不是因为她。”
我是因为沈含烟。
季童在心里小声嘀咕了一句。
那块蓝色墨渍,像一枚丑陋的勋章,隔开了我和沈含烟之间遥不可及的距离。
季童下晚自习回家的时候,一楼空荡荡的。
她凝神听了一下,背着书包轻手轻脚上楼,站在三楼楼梯口。
走廊里黑漆漆的没灯,是沈含烟节约的习惯,可书房里有莹莹的灯光从门缝里洒出来,在夏夜透出一点暖黄。
季童吸了吸鼻子,总觉得那泄出来的灯光里混着沈含烟身上的味道。
她的心定了,又背着书包轻手轻脚的下楼。
今早没画画,她决定今晚补上。
画画的时候她总喜欢在花园,大概那儿视野开阔连带着心情也开阔,不过晚上是不能去花园了,季童拿过画架,支在客厅面向花园那扇巨大的落地玻璃前。
画了不知多久,季童觉得脖子发酸。
她抬头揉了揉脖子。
嗯?
季童的视线定格在花园里。
花园里有什么东西在迎风招展,因为晚上花园里没开灯,那东西就变成了一团模糊的影子。
季童放下画笔走到窗前,这时她看清了,那竟是她的校服裙子,被晾在花园里,随着夜风一飘一飘的。
季童快速跑出去,差点被脚上拖鞋绊了一下。
她换了鞋跑到花园里,拽起裙子一角轻轻一闻。
她猜到了,是沈含烟身上洗衣粉的味道。
因为如果是阿姨洗的衣服,都是直接烘干的。
沈含烟这个人有多疏离呢?虽然沈含烟的妈妈和季童的爸爸是快要结婚的关系,沈含烟现在住进了季童家里,但沈含烟会自己买菜,会随时往冰箱里补充食物,甚至连洗衣粉都是自带。
可是沈含烟帮她洗衣服。
那块难看的墨渍,那块昨晚像犯人纹身一样烙印进她心里、生平第一次唤醒她自卑情绪的墨渍,被沈含烟洗掉了。
应该是手洗的吧?这不是季童校服第一次被洒墨水了,阿姨曾皱着眉说墨水可洗不掉。
季童拽着裙角,看着原本有墨渍的那一块,多了几条可爱的褶皱,应该就是沈含烟手搓的痕迹。
季童静静把脸贴在校服裙子上。
好香啊。
第二天早上沈含烟下楼的时候,季童正在厨房做早饭。
两人照常坐在餐桌边吃早饭的时候,沈含烟看了一眼玻璃杯:“今天又换回牛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