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姜仙憔的亲叔叔。”姜毋赊道。
“我对主人并无恶意，事实上我还救了他的命。”骇人直言。
“当然，多亏了你，不然我这个做叔叔的会愧疚一辈子。”姜毋赊话锋一转，不论是语气还是神态亦或者眼神中都毫不掩饰的流露出一种暴戾气息，他接着说道：“事实上，你不仅仅只是救了他一个人，接下来的话你可以传达给他，如果他姜仙憔就此身死，我姜毋赊对于帝国内部那些腌臜之事，将不会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论是帝国内部甚至是内部中枢，甚至是合众国，都会为此付出惨痛代价。”
姜毋赊说到这，转头看向了李承睿：“我姜氏人人都可以死，我姜毋赊可以死在宇宙深处，姜氏儿郎可以死在战场上，但绝不能死在自己人的算计下，牺牲是无畏的，但不该是无所谓的。”
李承睿环顾四周，瞧见书房并无其它人，这才干咳一声笑了笑，捏了捏下巴。
姜毋赊回过头，神色如常继续说道：“我曾翻遍古书，最久远的记载是在人类第一次对异族的反抗斗争中，最近的一次自然是在昨夜，两者之间的我就不一一举列，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太过于神圣，你们就像上天赐予人族的恩赐！”
这就很不正常，而且姜毋赊还从另一个角度出发，也不得不去针对骇人。
那就是人族的潜力，骇人的降临对于人类而言就像是揠苗助长，看似是让宿主一步登天，修行更为顺遂，可实际上，几乎扼杀了人类暗藏的无限潜能。
原本一望无际的曲折山路，陡然间成了一条一眼可以看得见尽头的阳光大道。
其中利害，明眼人都能分得清。
事出无常必有妖。
“骇人是种子，我们只是遵循神灵的意志，将传承延续下去。”
姜毋赊哑然失笑：“那些历史，我曾窥探过一二，在我的理解下一个无知的神级文明谈什么传承？无非是想将人类的文明当做嫁衣罢了。神级文明可以回归，但前提不是牺牲新的文明。”
骇人沉声道：“你是被科学诅咒的人。”
姜毋赊反驳道：“我只是人间清醒。”
光幕怦然炸碎，一粒粒金灿灿的光粒向骇人席卷而来。
骇人也没有反抗，只是看着自己被一根根薄如蚕丝的金线束缚，随后余下的光粒汇聚成两个字符烙印在它的额头上。
以古文书写“恩赐”二字。
金线如同锁链彻底限制了它的自由，骇人很清楚在今后的日子里，他再也没有权利随意驾驭姜仙憔的肉身。
两个字符更是如同一种敕令，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恩赐’二字是一种赐名，这种手段就像神话时代神灵降服洪荒蛮兽，以赐名作为枷锁，等同于一种滴血认主。
这种手段，是姜毋赊翻阅无数古籍精心专研出来的法子，当时白泽也没少因此吃苦，被一次又一次拿来作为试验品。
最后还是在大行令寻到一本古籍，属于一种道门杂记，里面就记载了古时那些道门真人是如何收服邪祟。
姜毋赊也正是因此灵光一闪，一不作二不休，死马当作活马医，将骇人归类为魑魅魍魉一类。
除了翻阅在大行令古籍，更是虚心像钦天监几位资历极深的老人请教，最后还走了趟龙虎山遗迹。
这才以降真术为基础，独创出了一套降服骇人的奇异术法，名为就是“点将”。
骇人体内此时翻江倒海，有那日月颠倒的架势，那两个字符就如同两颗陨石陡然砸进一方天地，四处游荡，四处碰壁，将好好一座小天地弄的天昏地暗。
特别是在面对某种禁忌的时候，更是陡然发力要与其来个鱼死网破，其阵仗就如同骑兵凿阵。
骇人苦不堪言被折腾的生不如死，倒是那某种禁忌好似自有意识，在几次蛮力冲撞之后选择了避其锋芒。
最后以鸠占鹊巢落幕。
白贼舰内，姜毋赊长出了口气，关于骇人的事情，姜毋赊其实有许多隐瞒没有对李承睿如实相告，这一点姜毋赊和那位开山大弟子心有灵犀。
倒不是私心，而是的确弄不清楚藏在骇人精神世界里的这种禁忌到底是何物，曾经姜毋赊试图想要解开禁忌，但就差那么一点让白泽彻底身死。
而且这还是刚刚开始的结果，更别说其中符文奥秘，隐晦难懂，更像是神话时代的产物，这也是姜毋赊愈发觉得不能任由骇人随意降临的缘由之一。
白贼舰内的指挥舱里，姜毋赊幽幽的叹了口气，显得有些疲惫。
当今天子端着茶杯嗅了嗅笑道：“科学与神学并存于世，真是一个好时代。”
姜毋赊扯着嘴笑了笑，恍惚间让李承睿回到了从前，这些年姜毋赊的确公务繁忙苍老了许多。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姜毋赊好像与他，好像君臣之礼更重了些，是在自己继位的那天？还是姜毋赊坐上丞相权倾朝野的时候？
“说好时代的，都是像你这样的闲人。你下个基层走走瞧瞧？”姜毋赊回怼，让李承睿哈哈大笑，原来一切如往常，只是两个人都老了。
“先走了。”
“一路顺风。”
这是两人最后一次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