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他们断断续续有过几次联系,但每次话语基本都没超过五句。
挺心酸的,当时那么相爱的人,现在说上几句话都觉得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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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计这边基本结束了,案子办得如何程望就不得而知了。后来,他只听程璟提过一嘴,说经侦那边似乎快要结案了,接下来会把结果移交到别的部门。
程璟像是没注意到小弟尴尬的表情,继续说:“这次来办案的为什么是乔北心,你知道吗?”
程望:“……我不知道。”
程璟带着一脸的“我想八卦”的表情,程望只当没看懂。
程璟无奈,说:“他第一天来的时候还问过你。”
程望:“哦。”
“哎你这孩子,”程璟叹气,“你就不想知道他问什么?”
程望心里有点想知道,可到底还是矛盾的,只故作不在意地说:“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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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证结束后,案子进入了别的环节和程序,经侦队伍再也没有来事务所的理由,程望自然也没再见过乔北心。
日子拖拖拉拉到了四月底,程璟依然在为这个烂摊子收拾残局。休假是休不成了,好在程望也不遗憾。
他现在也根本没有心情休假。
人就是这样,那些没见过面的时间明明那么那么长,可对乔北心的思念好像也很少有到不可控制的程度。
而一旦见过面,思念就像沸腾的开水一样咕噜冒泡,尖叫着上涌。
但人长大了,总是会发生些变化的。
以前年纪小,觉得爱情就是生活的重心,想念一个人就要立刻去找他,爱一个人就要大声告诉他。
现在……就像之前娜娜说的,爱情嘛,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还是爱他,还是会在夜里想起他,但过去了的爱情,也许更适合藏在回忆里。
前一天晚上再惆怅,第二天上班时程望还是那个最靠谱的同事。
但乔北心没消停几天,很快就又出现了。
这天程望下班走出办公楼时,一眼就看到了乔北心。
他太显眼了——个子高,直愣愣站在大门台阶上,对进出的人群行注目礼,想看不到都难。
程望挠挠头,绕了个远从旁边的小门走出。
太奇葩了,连大门口给他拉开了门的保安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但跑肯定是跑不掉的。即使程望低着头,也能看到面前被一大片阴影遮住。来人说:“又跑?”
“……”程望扁扁嘴,跟他打了招呼,“小——那个,你好啊。”
乔北心:“嗯,你也好。”
这是什么尴尬气氛!程望无奈地想。
偏偏另一个当事人感受不到这种尴尬,自顾自地说:“这几次忙着工作,都没好好跟你打个招呼。这几年还好吗?”
程望又低下了头。
熟悉的开场白,熟悉的尴尬感。当初,他们还没开始谈恋爱的时候,这样的尴尬也会时有发生。
那时多是因为乔北心总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让程望招架不住的话。
可是现在,关系不同,心境也不同了。
程望笑笑,说:“还好……吧。”
乔北心点点头,没有再多说废话的意思,扬扬下巴,问:“那,晚上一块儿吃个饭?”
程望连连摆手:“今天还是算了吧。”
乔北心沉默一会儿,说:“也好,今天确实太突然了。那改天吧,改天……”
他停顿了好一会儿,再开口有些艰难:“改天,去看看我妈吧。她……不太好。”
他的脸上出现了短暂的茫然和无所适从,眼神飘忽着左右转了转,又蹙紧了眉头。
“医生说,可能也就是这两年的事了,让做好心理准备。”
*
程望震惊到说不出话。
印象中永远开朗又富有热情的女人,病重也依然坚强,怎么会……
他呆愣几分钟,声带发涩地问:“……怎么会这样……之前不是说很稳定吗?!”
提起这个话题,乔北心的心情明显也很沉重,“不恶化就算是稳定了。治不好,一直拖着,没办法了。”
程望难受地说不出话,没过多久,眼睛都红了。
乔北心对母亲的病情了解得清楚,也早已接受这样的现实。他伸出手,想揉揉程望的头,手伸到半空中又落了下来。
最终只拍拍他的肩膀。
“如果今天有空,跟我回去看看她吧。”
作者有话要说:对文中所有职业都没有冒犯的意思,特别是审计师,真的只是玩梗,绝对没有冒犯的意思(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