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子越说越伤心,眼里都泛泪花了,这是她最上赶着的一趟,因为太上赶着了,也尤其的伤自尊。
“他们不给钱还好,算我吃了哑巴亏,给我扔一锭银子算什么事啊!”
林飘和秋叔在旁边陪着,见二婶子真的要哭了,都有些慌,平日二婶子是多皮实乐观的人,就没见她这样哭唧唧的过,可以看出是真的很伤心了。
林飘和郑秋是看在眼里的,她成日忙前忙后的,连回家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就想着亲家,想着以后是一家人了要好好处,天天送菜送饭的拿他们当一家人,就等着商量婚期了。
“婶子婶子,快别难过了,那是他们没福气,二柱这样好的女婿这样好的相公都没给他们捡到,从面前飘过去他们都不伸一下手,是他们没这好命。”
二婶子摇头:“我看他们刚开始乐意得很,也高兴得很,现在突然变卦了,肯定是找到更好的人家了,我一想心里可难受,合着人家骑驴找马,拿我们二柱当驴骑着的!”
林飘拍桌拍得响当当:“婶子你这话说得,二柱绝对是高头大马!汗血宝马!这种人物,是需要伯乐来发掘的,一般的人根本没这个眼力见,要是他们真是和二柱说亲事,说着说着就找着别人了,觉得别人更合适,那就是缘分没到,就是因为缘分没到,才会事到了眼前都能弄黄了,这是老天爷的意思,肯定好福气在后头呢!”
秋叔也连身附和:“二柱那么好的一个小伙子,你急着给他找亲事,说不定他自己在外面不知道从哪里就领回来一个姑娘哥儿,到时候你就在家里直接负责操办就是了,哪里需要费那么多心,你就是太费心了,这事既然成不了正好歇一歇。”
二婶子只能点了点头,暗暗记恨:“行吧,我倒是要看看,他们找到了多好的人家,这样看不上我家二柱!”
林飘和秋叔把二婶子说好了,二婶子起身回了她那边院子,打算先休息个半天,林飘则是去沈鸿那边吃了中午饭,顺便问一问沈鸿:“抢了二柱亲事的到底是谁?你知道消息吗?”
沈鸿倒是有些惊讶:“二柱的婚事被抢了?”
“对啊,上午二婶子同喜楼都没去,在这边念叨了一上午,气得不行了,眼泪汪汪的。”
“不是已经快说定了吗?都在禁军中做事,二柱是武举人,又同戚小公子有些交情,那边是很看得上的。”
“谁知道啊,说是骑驴找马,拿二柱当驴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找到了什么马。”
“我待会让蓝回出去打听打听怎么回事。”
“幸好二柱对这事也不怎么上心,成不成对他来说估计也没什么差别,不会为这件事急眼。”
林飘觉得这几个崽都很奇妙,外表看起来最成熟的二柱,和看起来花花肠子最多的二狗到现在都没开窍,二柱满脑袋都是练武,巡逻,二狗满脑袋都是赚钱,读书。
只看起来最正经最清白的沈鸿比较早熟一点,但也没熟到哪里去。
第二日,沈鸿那边就已经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打听清楚了,在午饭的时候说给他听。
“二柱先前和阮家有了龃龉,原本是过去了的事,因他搭上了戚家,戚家小少爷没少拿二柱的名头来呛对方,大约是又记恨上了,便找人坏了二柱的婚事,大约是许诺了阮家会从中做保,帮他们姑娘嫁个更好的人家,他们也答应了。”
林飘:“……”
上京真是有些莫名其妙的。
林飘道:“这事便不要告诉婶子他们了,人家也算是你情我愿做了交易,我们无论是去横插一脚还是试着挽回都没什么意思,反倒给自己惹一身骚,让婶子和二柱心里更怄气。”
“以后亲事成了,他们自然会知道,现在的确不必说。”
“对了,你知道宝珠坊吗?里面的赵若风是什么来头?”林飘想起这一茬,忍不住问。
之前赵若风说上京一定要背靠大树才发展得起来,他本来还不屑,觉得赵若风未免也太自大了一点,最近绣坊开了起来,他们这边东西才开始卖,宝珠坊便也要出来搀和一场,但凡发展什么客人,宝珠坊也要去客户那边热络一番,本来林飘想着,他们爱做这样的事情便由着他们做,做得了一天两天,不信他们能天天这样。
林飘万万没想到,还真能天天这样,搞得和心理辅导似的,天天上门踩点陪聊,卖绣品只属于是兼职了。
就算不吃这一套的人,对宝珠坊的人也有着几分客气,林飘先前和温解青聊过一点这个问题,温解青和他说宝珠坊在上京开了快十年了,坊主换了好几个,但宝珠坊始终屹立不倒。
温解青暗示他宝珠坊背后有大人物,但没有直接告诉他这个信息。
林飘这才反应过来,这个背靠大树好乘凉的大树可能指的并不是赵若风自己,而是赵若风在暗示,自己的背后有大树。
林飘心里痒痒,只能回来问沈鸿,背后的大人物是谁。
“宝珠坊原先是二皇子的母家的,二皇子的姨母投钱做出来的,后来交由了二皇子的娘,也就是如妃,算起来背靠的是二皇子和他的母家。”
“你到底是从哪里打听到这些秘闻的?”
“猜的。”
“猜得这么准?”
“会有蛛丝马迹,入上京前,院长也提醒过我许多。”
说到院长,林飘倒是有些怀念:“不知道院长如今在书院里过得如何,他倒是把一身本事都教给了你。”
沈鸿笑着点了点头:“院长的确用心良苦。”
“景阳公主最近又约我出去玩,上次她倒也问起了院长,说许久没见院长了,很希望院长回上京,那样就能时常见面,只可惜院长说了归隐便是归隐,在鹿洞山不肯出来了。”
“院长年纪大了,该安享晚年,上京对于他来说并不是好地方。”
林飘点了点头,想到二皇子和景阳公主,他有心想发展一下景阳公主当靠山,用他们皇室内部的力量对冲一下,又想到沈鸿和他说过,不要和景阳公主关系太近,以免景阳公主惹出麻烦自己变成背锅侠,只能放弃了这个想法。
从沈鸿那边回来,林飘走进院子里,小月和娟儿正坐在廊下等他,她俩弄了两个凳子和小桌放在廊下,一人一边的坐着倒是很自在逍遥的模样,见着林飘进来,小月站起身:“小嫂子,来坐。”
林飘走过去坐下,小月自己去取了一个小凳过来在旁边坐下,两人充满憧憬的看着他:“小嫂子,有对付宝珠阁的法子了吗?”
林飘摇了摇头:“没有,他们靠山太大了,绣功又厉害,花样又新,学得又快。”
林飘拍桌,剽窃啊,赤果果的剽窃啊。
他们这边的水彩绣法,新式图案,转头就被宝珠阁拿去用了,而且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简直是把他们按在地上摩擦。
“现在咱们这店还能开下去,但这样不冷不热的开着,再过半年估计就要彻底凉了。”
小月安慰他道:“小嫂子不会的,咱们现在的账面还抹得平,还有点赚头呢。”
娟儿也道:“总有人愿意要我们的绣品,每个绣娘绣出来的东西各有不同,往后各做各的生意,小嫂子,慢慢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