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还笑得出?”何意轻啧一声就捶他,“你们这年节只有数日的休息,你回家了倒是没什么,只是苦了他们。”
“你也是杏桃村的,怎的不见你苦?”谢潇澜故意说话逗他。
何意最烦他这样,好生生和他说着严肃话,非要故意逗笑说些乱七八糟的,他忍不住对着谢潇澜胳膊就是一拳,凶巴道:“你烦不烦!别同我说话了,嘴里就没一句好听的!”
“是为夫错了,可你跟着愁也是无用,他们心中比你清楚,眼下只有两条路,要么官居高位将父母接进京城,要么衣锦还乡回老家守着父母,你觉得他们会如何?”谢潇澜捏着他手指轻声哄着。
何意更是直接瞪眼:“这些道理我不懂?我是想听你讲道理?”
谢大人愣住,眼看着夫郎推开他转身钻进被窝里,还坏心眼的将被子全都扯走,不免有些不知所措。
他失笑,合着他说什么都是错的。
“我们夫郎这是也跟着想家了,可你还能想什么呢?你别忘了,我才是你的家,你之前寄人篱下的地方,可不配被称为家,夫郎,你得明白,我不许你想念你曾经的一切。”谢潇澜从身后抱住他。
用温柔的语气说着残忍的话。
没人比他还清楚对方心中的痛苦,但他就是要何意明白,从前寄人篱下不是家,杏桃村何家也不是家,只有他才是。
只有他。
何意抬起胳膊重重给了他一肘击,闷声道:“你倒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快些闭嘴吧,否则就另寻屋子去睡。”
谢大人立刻默默闭上嘴巴。
两人相拥而眠,沉沉睡去。
何意醒时,身侧已经没有谢潇澜的身影了,从窗子穿透的光有些透亮刺眼,他立刻从床榻上爬起来,赤脚走到窗边,微微打开一条缝隙,灌进冷风的同时也瞧见外面的景色。
下雪了。
这场大雪来的毫无预兆,但无疑是上天垂怜,瑞雪兆丰年,来年定是丰收年了。
“主子!”红叶推门而进,见他那副模样瞬间瞪大眼睛,“您快些关上窗子,怎的连袜子都没穿,被老爷知道又要跟您置气了。”
何意闭眼嗅着初雪香,他得意笑道:“他已经去上朝了,你不说我不说,他哪里会知道?”
红叶一愣,下意识看向身侧的男人,原以为他会生气,却不想对方嘴角噙着笑,饶有兴味地听何意和他斗智斗勇。
她还欲说些什么,谢潇澜便示意她放下早餐出去。
听到动静的何意立刻问道:“南大人他们可也是用过早食才走的?今日是何饭菜?我有些想吃鸡肉,还要裹上面粉炸的外酥里嫩,然后再蘸上酱料,很好吃你怎的不说话,莫不是被我说的馋”
他扭头的瞬间就被谢潇澜带进了怀里,修长的手臂随着他的动作关上窗子,紧接着将何意带起来放到床上。
何少爷瞬间心虚了,他轻咳一声:“你怎的没进宫?”
“最近逸南王从乡野找了位道士,日日给他进献丹药,他无心朝政,再加上最近临近年关,上完朝便放我们出宫了,他啊,急着过他的寿辰呢。”谢潇澜哼笑一声,眼底却浮起一片阴寒。
何意只顾着诧异,并未发现对方眼底的戾色,他问道:“他开始服用丹药了?求什么?长生不老?”
“想来应该是,可见他亦是知晓自己时日不多,所以开始求仙拜佛了,若真这般想活命,就不该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谢潇澜嘲讽着。
何意对这种丹药有很不好的感官,大概是因为在他的印象中,凡是在某一时期开始服用丹药的君主,都很快驾崩了。
像是追求长生不老的代价。
所以,属于夜辛的时代,怕是也要就此止步了。
“可逸南王此举实属多此一举,就算他不出手,那位也没几年可活,但我总觉得还另有隐情。”何意缓缓蹙眉,“你觉得呢?”
谢潇澜讥讽一笑:“他啊,鬼心思多得很,不想离京罢了,如果年后离京,下次回京还不知是何时,若无召归京会被直接当做叛党拿下,他不敢,只能用这种迂回的法子。”
“这逸南王心思倒是比夜霆渊要多,只是他二人并无关系,为何会这般亲近?”何意更是不解。
以他对夜霆渊的了解,此人阴狠蠢笨,但身边的幕僚却是有聪慧之人,绝不可能看着他被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