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子已然冒出白烟了,可这水隔着杯壁都是烫手的,怕还是不喝的好。
“不喝吗?太烫了吧?”她问道。
他看着她,不发一言,你说呢?你自己喝一个给我看看?
“嗯。”他不张嘴,略微烦闷地用干枯得犹如枯草的喉咙发出一声,算是对她的回应。
“我去给你到点儿凉的吧。”她说着,伸手去拿因为太烫,被他顺势放在床头柜上的杯子。
她自小干活儿留下的习惯,不怕高温。
她的手天生纤柔白皙,却在繁重的家务事儿中渐渐练就了铁砂掌。
在煤气上煮得沸腾冒泡儿的汤锅,她能够立即端起,毫无畏惧和踌躇。
妈妈帮助不了她,她需得照拂妈妈和自己的生活。
但贡锦南是怕她被烫到的,她俯身去拿杯子,他几乎同一时间双手握住杯子,以防她的十根玉笋触摸到高温的杯壁。
她动作也很迅速、用力,并且没有想到他会伸手干扰,自然的、连续性的动作,就把杯子端了起来。
两人各自使劲,形成一股向上、一股向下的力量。
贡锦南当然力气更大,可他怕水洒出,烫到楚娅姝的手,所以畏手畏脚,力量只得有所保留,导致两股力道不分伯仲,最终僵持在半空中。
他们见情势如此,同时意识到不能再产生抢夺的动作,双双收敛了力道,但谁也没敢撒开手。
四只手,交缠叠错在一起。
杯子里水的温度,贡锦南火热的体温,一同向楚娅姝的冰凉的双手传导,她无处躲避,结结实实地感受着。
树欲静而风不止,他们想要平静下来,但杯里的水经过稍剧烈的晃动,是不好旋即静止不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