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就说话,张大伯母却一伸胳膊,直接拽住了相对她而言,胳膊细得跟竹竿子似的钟粹珊,脚下一发力,竟是直接把人给拖进了自家院子,一副要跟钟粹珊好好唠唠家常的架势。
钟粹珊当即就吓呆了,也顾不上什么仪态架子,到了张家院门口的时候屁股往后一撅,左手扒拉着门框死命往外坠:“不不不,我还有事,今天就不去你家了,你快撒手,快撒手!”
隔着围墙听了个全程的林暮雪:“…”
下次去国外回来的时候,一定多给张大伯母分些土特产。
好像记忆里,也就只有隔壁的张大伯母能治住钟粹珊女士了。
最后院门还是被打开了,是十分钟后被电话吵醒,睡眼惺忪的小舅舅开的门。
打开门看见头发凌乱衣服也乱糟糟的亲姐,小舅舅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原地蹦了起来:“哎呀妈呀!这是怎么了?!”
钟粹珊木着脸蹬他,张嘴刚要数落这不靠谱的弟弟,忽听隔壁院门发出点动静,顿时整个人都惊得绷紧了神经,一弯腰赶紧钻了进来。
“快关门,关门!”
小舅舅一脸茫然,挠着后脑勺莫名其妙地瞅了眼钟粹珊,到底还是听话的关了门。
光关门还不够,之前还嫌弃大白天关院门的钟粹珊这会儿立马就上前把门闩别住,这才松了口气。习惯性地转头环顾院子,张嘴就想要嫌弃挑剔一番,谁知入目的却是干净平整的红地砖,精致与简朴并存的花圃栅栏,以及红砖整齐中带着简单造型的果树树台。
没有杂乱的野花野草,没有乱拉乱接的各种晾衣绳网线电线,也没有胡乱挂着的衣服,随意歪着的扫帚椅子。
一切都很漂亮。
甚至就连老院墙上肆意攀爬生长,让墙壁显得脏兮兮的爬山虎藤蔓,也全都换成了做出造型的蔷薇花花藤。
蔷薇花有着漫长的开花季,因为w市气温偏暖,此时十月也依旧有各色蔷薇花绽放着,装点得老旧的墙壁也漂亮起来。
钟粹珊狐疑地四处看了看,皱起了眉头,而后回头,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她弟弟:“你找女人了?你不是说你的东西都要留给你外甥女吗?”
虽然这院子拾掇得确实很好看,用时髦一点的话来说,就是别有一股清新自然的田园小资风,就连钟粹珊都挑不出错来。
可就是因为拾掇得太好了,在钟粹珊看来就是大大的错。
用脚趾头想她都知道这些肯定不可能是她这个成日里不务正业,一把年纪了还跟着一群狐朋狗友鬼混的弟弟折腾出来的。
这必定是个很讲究生活情调的女性。
瞧瞧这用心的样子,简直就是把这里当作是自己家来倒腾了。
这个破院子钟粹珊嫌弃归嫌弃,可要白白便宜了外人,她也是很不乐意的。
小舅舅倒是不在乎钟粹珊这话说得好像他已经死了,反正早就知道他姐什么德行了,只是无所谓地说:“是啊,房产证都已经改名儿了。”
其实还没改,不过小舅舅一直有这个想法,之前外甥女很嫌弃这里,不乐意回来。现在外甥女看起来好像还挺喜欢这院子的,小舅舅就想着要不然这两天就找个机会跟外甥女说说看。
钟粹珊却不知道其中内情,闻言眉目一下子就舒展开了,而后才关注到院子里有年轻女生的衣服,这才说:“林暮雪在家?”
林暮雪听得也差不多了,知道这人难得跑这一趟,恐怕目的还是要落在她头上,这会儿也已经拉开了房门,靠在门框上问:“找我什么事。”
钟粹珊有些生气,“你这孩子,你妈都来好一会儿了,刚才怎么也不知道出来开个门?”
要是早点开门,她也不至于被张红芳那粗鲁的女人拉去隔壁那个脏兮兮又黑又潮湿的院子坐了那么几分钟。
现在想想,钟粹珊都觉得浑身不舒服,好像有小虫子在身上爬,只恨不得赶紧回家从头到尾都洗一洗。
林暮雪看了她一会儿,表情淡淡:“有事说事,没事就早点回去吧。”
钟粹珊虽然诧异这个女儿的性情变化,不过毕竟有好几年没认真了解过了,只当孩子长大了性情也养歪了。
虽然很是不满,不过想到房产证上已经写了林暮雪的名字,钟粹珊也只能暂时把这点不满咽回肚子里,不再理会弟弟,而是拎着包踩着高跟鞋径直走进了林暮雪的房间。
一进来,就开始挑挑拣拣。
“你这房间也太破旧了,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钟粹珊从包里抽出一包湿巾纸来,对着老式太师椅擦了又擦,最后又扯了厚厚一层纸巾铺在上面,这才屁股一歪,姿态优雅地准备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