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这样她会不会受委屈?”卯生有点不信的样子,“她……总得图点什么吧?”
图什么?凤翔说你说你等小印几年图什么?兔崽子,“图什么”这种事儿是绝大多数婚姻的真谛,不是谈恋爱的真谛。图钱、图资源、图子宫生孩子、图人漂亮、图有个人伺候自己甚至家人、图老了有人陪……我就是不想图人家、也不想被图了,才决定这辈子都不会结婚。
卯生的眼神在听到凤翔话的那瞬间有些茫然,她看到印秀含笑的眸光后也轻轻敲敲自己的头,“师姐和你说话我越来越怕,一不小心都会被抓了漏洞。”当然是因为我喜欢小印,没她就不行。
凤翔笑得眉眼颤动,看了眼前端坐着的两对,“那你这还是恋爱,不是婚姻。”
“凤翔姐,什么时候把人带来聚聚?”印秀开了腔,“卯生嘴紧,说你自己不提的事儿她不会出卖,听说是个牙医?”
“是。”凤翔说诊所离你的店不远,前几天还从你那儿给我买了款叫“水仙”的乌龙茶。她指着自己新补的下牙,“就这颗,几年前被她装了新牙,又嗑掉了。我说她手艺差,她说是以前刚来诊所,还没来得及升级材质。”
“那是个庸医。”赵兰掀眼皮子带着笑意打趣,果然见凤翔绷直了腰板儿,“这个……也不是庸医,八成当时被我的美貌迷惑住,手软了。”
印秀想起那位笑起来脸就生动的客人,从包里翻出张名片,“是不是她?”
凤翔瞄一眼就止不住笑,“不是她还有谁?”
赵兰说凤翔也亏得人家小杜不计较,五年呐,你们平时没事儿怎么谈恋爱的?藏得严严实实从来不主动带出来,还得我一再打招呼,也就前年春节期间来过我家一次,怪不得小印都没见过她,“她都不为这事发火的吗?”
凤翔的表情沉了下去,“没发过,这事也是我们谈了后定下来的:这几年各自专心事业,不掺合对方的朋友圈。”
很明显,赵兰和卯生母女俩脸上最挂不住话,眼里都闪烁着啧然。凤翔耸耸肩,“这叫默契,也是尊重。没必要强行凑和各自的朋友。”
凤翔说杜应麒那个师姐,我不待见。而小杜呢因为两个人多年的朋友关系,还有双方父母的交情还保持着联系。她们发小要聚会就去聚,我不参加。
“这样会不会有风险?”赵兰的危机意识向来敏锐。
没事儿。是我的就跑不掉,不是我的强求过来也别扭。凤翔说小杜是个明白人。说完又不自然地看了眼手表,那是块由牙医送她的萧邦手表,浅蓝的表盘和银色的表壳搭配得低调精致,很贴合凤翔的穿衣风格。手表是五年前送的,花了牙医年收入的三分之一,起初知道的价格的凤翔气得咬她两个大牙印做手表,“你疯了?”
牙医却说我没打算送定情信物,也不觉得这块手表能代表我的心意,我只觉得它适合你。适合你的东西世界上可能有千千万万,只要我看到了,我能承担的下来都会买。最后哄凤翔,“只此一次,以后不会了。”
从此凤翔除了做家务洗澡和上台,都舍不得脱下这块表。懂点行的人看得出牌子,笑说凤翔你不要老戴萧邦,也试试百达斐丽江诗丹顿嘛。而凤翔说就要这款,表和鞋一样,适不适合自己晓得。名贵的她买不起,戴着心亏。
在赵兰家的花旦用食指拂过表镜,此刻是九点零五分,“得回家啦。”
“回家查岗吗?”卯生笑,“说得轻松,心里还是在乎得不要不要的。”
凤翔心里却似乎装进了点儿事,她出门前犹豫了几秒,最后看向印秀,“我……回头问问她吧。”意思是只要牙医同意,她会和人家携手赴宴。
快五年了,楼上被杜应麒拔过三颗牙的熊孩子已经长到凤翔的肩膀,四年级的大孩子拖着小行李箱在电梯里和凤翔害羞地打招呼,回家也没发出什么响动。凤翔进门,发现自己提前准备在餐桌上的饭菜有被动过的痕迹,而杜应麒已经将用过的碗筷洗好沥干并摆在水池上。
推门进卧室,看到已经从省城回来的牙医缩在被窝里睡得正香。凤翔悄声换了衣服也钻进去,手刚搭到杜应麒的腰,对方就醒来翻身,将凤翔抱紧,“回来啦?腐皮红烧鸡很好吃。”
凤翔亲亲她的脸蛋,“吃完了还不回你家?怎么这个点就赖在我家睡?人家小学生才上完补习班回来呢。”
“我爸妈也跟着一起回了,他们这个月就想待在柏州。”杜应麒打了个哈欠,“不好意思,我得常赖你这儿。”
说得好像平时没赖过一样。凤翔腾出手帮两个人调整好枕头,眼睛从牙医昏昏欲睡的脸上扫到这个房间的衣柜——有一半已经被对方的衣服塞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