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墨璟尚未有所反应,就听到面前的丫鬟带着一点点讨好,献宝一般将那口脂递了过来,“爷,这口脂颜色鲜艳,恰好能抵朱砂,您瞧着,可还合用?”
齐墨璟的面色沉了沉,“下去!”
这句话仿佛天籁一般,时锦赶忙放下口脂,强忍着撒腿就跑的冲动,一点一点退出了书房。
书房中再次只剩下齐墨璟一人。
他一手支着额头,一手拈着那盒小巧的口脂,良久,胸膛中传来闷闷的笑声。
那笑声犹如闷雷滚动,于胸腹间微微震颤,偏偏又消于无形。
若是换个人,怕是早就尖叫出声,落荒而逃了。
也只有她,总能于惊恐绝境当中勉强镇定下来,为自己谋一条出路。上一世,他便是那般被她的神情劝服,被她抛下了罢?
指尖如呢喃般轻轻摩挲着那盒口脂,仿佛是情人雪白的脖颈,让他爱不释手。翘起的唇角一点点回落,最终变成面无表情的模样。
崔时锦……
呵……
时锦出了书房,再也控制不住打颤的腿,步子越走越快,连碧儿的招呼都没听见,快速钻进了睡觉的耳房。
待到将耳房的门由内栓上,她才贴着门沿一点一点出溜下去。
将脸埋入双腿间,时锦的肩膀微微颤动,嘴唇咬得青白,径直将那处伤痕再次咬开,口中有了血腥味,这才一点点回过神来。
二爷的性子阴晴不定,就在刚刚,被二爷抓住手腕的地方,仿佛一条阴冷的蛇缠过,让她的心尖儿连带着灵魂,都跟着狠狠震颤了一下。
她还有阿弟等着自己,若是她自己尚且自顾不暇,她的阿弟该怎么办?
一想到这里,她拿着帕子狠狠擦了下唇边的血珠,这才再次站起身来。
刚刚蓄了些力气,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是知画。
“时锦,刚刚碧儿说你情绪不太对,怎么了吗?”知画拍门问道。
“我没事。”时锦的声音里带了点低沉,“我把酸梅汤洒了,被二爷训了一顿。”
“我当什么大事呢!二爷最是宽慈不过,我打了徽砚,二爷亦是什么话儿都没得。跟徽砚比起来,翻了酸梅汤这起子小事儿,二爷纵然说话难听些,绝没有揪着不放的道理。”知画笑着道。
二爷这人,说也古怪,只要你守规矩,他便好伺候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