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那小僮正转头与躺椅上的人问话,“师父,乌头可要加些?”
然虽则问话,那人却鼾声正大,半点言语也无。
小僮无奈,自行估摸着正要往里放,时锦却自他手中接过杆秤,“乌头有散寒止痛、回阳救逆之效。然乌头本身含毒,不可多用,否则过犹不及。”
她掂手一量,便捏准了具体分量,按照顺序依次将所需中药放入大锅中。
听得有女声温温柔柔帮小僮解惑,原本在躺椅上酣睡的人撩了撩眼皮,见是一身着锦衣的姑娘,当下又意兴懒懒得阖上眼去。
时锦却不知那人所思所想,只一边细心教小僮把握用药分量,一边照看火候。
渐渐那边的米汤香气飘散在半空中,虚弱的灾民们拖着沉重的步伐,排着队领吃的。
时锦守着大锅,脸上渐渐染了汗,她抬眼望去,排队的灾民一眼望不到头,而那米粥,米粒稀疏、屈指可数。
第89章神医
渐渐药也熬好了,有排不上米粥队伍的,便赶着来这边先喝上一碗苦药汁子,权且抗饿。
时锦一边招呼那守卫的士兵把熬好的药汁垫着粗布倒入旁边的木桶,一边又架了火,继续熬药。
小僮守着火,她便拿起长长的铁勺,帮排队的人盛药。
热汤药带着特有的苦涩味道,却勾起人们心底的一些微末希望。
她刚帮一个拿破布巾缠着头的妇人盛了药,又接过后边另一个人的碗来。
然热烫的药汁尚未入碗,先行的妇人不知怎的踉跄一下,那药碗便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她当即便拢着洒尽药的缺口破碗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想要把药汁子往回收。时锦看得不忍,便朝她招呼,“大姐,那药洒了,再来领一碗吧!”
然那妇人却只是哭,哭声中带着满满的苍凉,闻听时锦这般道,便探手扯了她衣角求她,“我家大郎才六岁,却染了一身的病症,小娘子可怜可怜他,救救他罢!”
她哭得涕泪纵横,脸上满是泥印子,可周遭的人却只厌恶得讽她,“张娘子可紧着些罢!我们还要领药,家里也有病患,你这般不依不休,算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