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却从喉中逸出一声儿轻笑,“爷不是说过,这条路近些。”
时锦登时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瞧他。
只他面色再正经不过,自坐着将她揽在自己膝上。
先时的记忆一点点回笼,时锦一下子便晓得了二爷的意思。
她想挣开他,偏偏他锢得极紧,声儿也极轻,落在她耳边,“……上回,爷便想试试了……”
时锦的脑子轰然炸开,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那羊肠小道本就崎岖难行,只片刻间车马便被颠了好几遭。
铃铛声儿簌簌而响,一如时锦惊慌颤抖的心。
她有心推开他,偏偏不得章法,于颠簸间与他更亲密了些。
二爷衣裳瞧着倒还完好,只箍着她,亲了亲她眼角,“莫哭,今儿个出门在外,不好补妆。”
时锦几欲逸出声儿来,强自镇定着,却被他扳过去,声音一如既往得淡定,听着也好心得很,温良得仿佛那作恶的不是他一般,“莫咬破了唇角,若真抵不住,且唤出声儿来。”
时锦不肯,只死死压着声儿,到得最后拉过他的掌,于他腕子上使力咬了下去。
二爷却眉眼带着些难得的餍足,轻叹口气,声儿也跟着大了些,“你怎的咬爷?”
她吓了一跳,赶忙松了他的腕子,往车门处扫了眼,好在前头的车夫并未有动静。
她却是极恼、极怒。待得二爷终于放过她,赶忙离了他,不肯露出脸面来。
二爷却极好脾气,自底下暗格处拿了干净湿润的帕子,帮她拭净,这才又叹了口气,“出门在外,多有不便,且将就些罢。”
时锦瞪他,二爷却面色不改,自掀了车窗处的帘子,散去满车温腻的味道。
被清冷的风一吹,时锦面上的热气消散了些。她心情郁郁,早没了听戏的心思,一张粉白的脸搁在窗口处,定定瞧着远方。
上次往威远将军府,她还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丫鬟,自是不敢掀了帘子瞧。
这回往山路瞧去,竟是别有意趣。
周遭都是高大挺直的梧桐树,因着落了叶,那黑色的细枝四散伸展着,仿若一只只张开的手掌,承接着风霜雨露,于冰寒天地间撑开一片广阔。
偶有鸟雀惊起,便有白霜自枝头簌簌而落,瞧着宛若落了雪,格外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