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这人是寻回来了,这几日的二爷却像是丢了魂,虽照常吃药、用饭,那原本冠绝颢京的好样貌却日复一日得灰败下去。
他的唇苍白得厉害,眼眨也不眨得喝下一碗苦药汁子,又要起身往冰河寻去。
侍墨见他起身,赶忙将他按住坐下,面上带了些苦笑,“爷又是何必?!夫人她……”
他想说,时锦已经凶多吉少,可见着齐墨璟没有神采的眼,突得又说不下去了。
他又叹口气,“骆城私下里的缇骑,奴才都偷偷联系过,他们会想办法再寻找夫人。若是有什么消息,定然第一时间回复。”
虽是这般说,侍墨却不敢抱有希望。那般冰寒的天,便是二爷这般习武的人都有些顶不住,更何况一个弱女子?
只这话儿不能说,他只盼着寻不着时锦的踪影,这般想着,心中到底还存着一分念想。
“扶我起来,我要去瞧瞧完明月。”齐墨璟沉默一瞬,嘶哑的嗓音响起。
侍墨见他终于自时锦的事上绕过去,心下不由得欢喜了些,赶忙应着安排马车。
缇骑司在骆城西北处设置有一处庄园,算作暗桩。
庄子里有些佃农租户,常年受雇于此,做些不打紧的活计。
私下里,庄子深处却有刑房水牢,专做刑讯、打探之用。
眼下完明月便被安置在水牢中。
冬日的水本就寒凉刺骨,她的大半个身子浸在冰水中,身体麻木到没有知觉。
只那一张嘴仍然凌厉,“你们可知我是谁?!我是杜尔勒部最高贵的公主完明月!你们这般待我,不怕我父汗杀过来吗?还有王爷,王爷也不会放过你们得!”
水牢外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人搬来一张宽阔厚重的太师椅,将椅子安置在靠近水牢的位置。
继而是一声堪比一声的轻咳声儿响起,有人以手抵唇,勉强抑制住喉间轻咳声儿,于太师椅上勉强坐下。
完明月霎时支起耳朵倾听外面的声儿,声音中带了些犹疑,“你是谁?!”
齐墨璟勉力压下喉间轻痒,略略挥了挥手,便有两个人将水牢上的樊笼打开。他们微一使力,吊着完明月的麻绳儿便缓缓升高,直将完明月带离水面。
双脚于水面悬空,整个人如落汤鸡般被吊在半空中,完明月这回可以瞧见齐墨璟了。
面前的男人苍白脆弱,一张脸近乎透明,带着些支离破碎的纤弱之感。这一瞬,她有些看呆了。
齐墨璟似是不悦般蹙了蹙眉,压下咳意,抬头望向吊着的完明月,“康仕诚是杜尔勒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