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爷说的只是普通人的吃法,我说的,五爷定然不知。”高晟双手轻拍,门外张大虎得令,和另一个狱卒吭哧吭哧端来一口大油锅,放在宋明面前的大火炉上。
“人肉鲞,五爷肯定没吃过。”高晟慢慢搅着油锅,他的脸被火光映得忽明忽暗,状若阴曹地府的勾魂使者。
火苗子窜起老高,疯狂地舔着油锅,不多时,锅里油吱吱吱响着,饶是泰然自若的宋明,此刻也变了脸色。
温鸾把留仙裙珍而重之放进小箱子里收好,微微一笑道:“好了,擦擦眼泪坐下陪我用饭,昨天傍晚到现在,我还什么都没吃,饿得胃都疼了。”
晨阳完全升起来了,金色的光辉照得大地亮堂堂的,天空一碧如洗,柳丝如烟,瞧着就让人心里舒坦。
高晟脚步轻快地迈进北镇抚司的大门,冲两个当值的同僚点点头,“早。”
“大人早、早……”那两人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不约而同抬头往天上看,诶,太阳没打西边出来呀,为啥大人一脸笑意,态度异常和善涅?
“老刘头,是不是你配错药,把大人脑子吃坏啦?”满身肌肉疙瘩的壮汉问旁边干瘪小老头。
“放屁!”老刘头翘着老鼠胡子怒目而视,“我配的药,想要人死,大罗金仙也救不活,想要人活,阎王爷也得干瞪眼。准是你差事办砸了,宋家那窝兔崽子的证词拿到没有?”
“坏了!”张大虎登时吓出一身冷汗,扭脸就往诏狱跑。
果不其然,高晟此时就站在定国公的胞弟,五老爷宋明监牢前,一个瘦削的年轻男子垂手肃立在旁,正是那日迎温鸾进北镇府司的人,名唤罗鹰。
他禀报道:“……此人风骨极硬,根本撬不开他的嘴,或许,他真的不知道。”
高晟透过石墙上的窗洞看过去,宋明耷拉着脑袋,浑身是血靠墙躺着,双腿呈现出一种怪异的角度,半截骨头茬子露在外面,饶是这样,也听不到他一声哀号。
的确是个硬茬子。
“对付这种人,用刑没用,你得知道他真正的恐惧是什么,找出来,对症下药。”高晟低声吩咐了他几句。
罗鹰目中闪过一丝不忍,但转瞬即逝,低头领命而去。
高晟定定看了宋明一会儿,才不疾不徐走进监牢,“宋五爷,好久不见。”
宋明艰难地抬起头,笑笑道:“高晟啊,见着你我是不是就快死了?我还欠着满堂春二百两的花酒钱,欠什么不能欠人家的卖身钱,麻烦你通知我家里头一声,替我还了。”
“五爷仗义。”高晟同样笑笑,“事儿是你大哥犯下的,何必跟他淌浑水,做个安乐的富贵闲人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