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她总觉得沉鸢和容冽如今的情况同自己和容锦当年很像,她曾经既然避容锦如蛇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如今又怎能不顾沉鸢的意愿去撮合她与容冽呢。
可另一边,容冽又是公主母亲的独子,即便是冲着长公主的面子她也该帮容冽一帮。
正是因此,这才两下里为难,举棋不定。
“走吧,先去见见沉家的人,看能否打听出沉鸢去了何处庵庙。”实在不行,她便先过去一趟探探沉鸢的底,看看对方究竟是何态度再做决定。
慕云卿考虑得倒是周全,可架不住她那个兄长沉不住气。
打从沉鸢归家后,容冽便一直叫人盯着沉家,他自己则是忙着准备聘礼,谁知东西还没选全呢,沉鸢就打破了他的美梦,将他扯回了残酷的现实中。
因为他前脚得知沉鸢出家,后脚就怒气冲冲地追到了尼姑庵去。
沉鸢出家的地方名为水月庵,不是特别大的庵庙,地势也比较偏僻,素日少有人去。
按照庵里的规矩,沉鸢住进去后,须得斋戒七日方才能落发,谁成想,一日未过,容冽就找上门了。
这位爷的行事作风就一个字,横,若说他和容锦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怕是无人不信。
那庵里的姑子见他来势汹汹,自然要问上一问,不能轻易让他进去,结果他倒好,让手底下人将那群姑子制住,大步流星地往里闯,一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样子。
“砰”的一脚踹开禅房的门,容冽黑着一张脸杵在门口,吓得沉鸢身边的婢女将茶盏都打翻了。
见他一副要吃人的模样,那小丫鬟恐自家小姐吃了亏,大着胆子上前想拦住容冽,开口的声音都是颤抖的:“容、容公子……请您出……”
话未说完,就被容冽冷硬地打断:“滚!”
他眉头紧锁,凶得像匹恶狼。
婢女被他吼得一个哆嗦。
沉鸢眉心微拢,恐他拿底下人撒气,于是掩下眸中的惊讶,说:“先下去吧。”
“可是小姐……”
“无妨,去吧。”沉鸢眸光淡淡,面上不见悲喜。
那小丫鬟慢吞吞地往外走,临近门口时,被守在外面的墨潇一把拽了出去,房门也随之被紧紧关上。
房中没了外人,容冽快步走到沉鸢面前,小心翼翼地对她说:“阿鸢,你为何不告而别啊?是不是因为这段时日我没有去府上找你,你不开心了?”
他语气温柔,乖得像条小狗。
“我也想去找你的,只恐名不正、言不顺,反坏了你的名声,不过我不是有让人传信给你吗?难道你没有收到?”
沉鸢轻轻转动着手里的佛珠,荆布钗裙,面上未施粉黛,却依旧难掩清丽。
她缓缓地抬起头,顶着素面朝天的一张脸望着容冽,慢声道:“我不告而别,是因为我并不认为我有必要告诉你我的行踪;我也不曾因为你没有登门拜访而有丝毫不悦;你叫人传的信我收到了,但没有看,直接就让人丢了,因为无论你在信中写了什么,都不会改变我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