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着床榻间淡淡的酒香味,她便恍然定是容锦拿酒帮她擦过身子了。
“容锦……”
“嗯?”他抬眸看她,眼底似落了星河。
慕云卿却只是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她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可他却像洞察到了她的心思似的,忽然用被子裹住她,将她整个人抱起放到自己怀里。
她一怔,因病被水光侵染的眸子有一丝惊讶。
容锦收紧手臂,好让她靠得更舒服些,然后才问她:“看卿卿的神色,难道不是想让我抱?”
慕云卿脸皮薄,本能地想要否认,可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变了样子:“……想让你抱的,只是……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因为我不舒服的时候,就想要卿卿抱抱我。”
他说得理直气壮,让慕云卿忍俊不禁。
可笑过之后,嘴角慢慢展平,一抹苦涩悄悄攀上了她的眸子,一滴晶莹晕出眼眶。
感觉到颈间传来一阵潮润的湿意,容锦眉心一沉,抚着她头发的头略微一顿,而后才继续。
“卿卿心里有事,宁愿自己忍着也不愿说与我听?”
“……不是的。”慕云卿的声音糯糯的,鼻音很重,明显是哭了:“我只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娘亲归来,她原本万分庆幸,可结果到头来可能只是一场阴谋,这份失落她不知该如何宣之于口。
而且,不仅仅是失落。
“容锦,我……我想爹娘了……”那是她苦苦压抑两世,深埋于心底的思念和牵挂。
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旁人在她这个年纪,多是欢天喜地、无忧无虑地幻想着自己的婚事,身后自有爹娘为自己撑起一片天。
可早在三年前,她就丢弃了对他人的依赖,成为了如今独当一面的样子。
若非这次生病,怕是她在容锦面前也不会露出这份脆弱。
她默默落泪,哭得容锦一颗心都隐隐作痛。
他以为自己舍弃性命不要终能为她谋一个安稳的来世,可结果……还是不尽如人意,她还是那么难过。
慕云卿本就病着,又这样大哭了一场,身体哪里受得住,夜里几次发起高热,反反复复地折腾,直至天明时分才终于睡得安稳。
容锦在她榻前守了一整夜,眼底带着淡淡的青色,虽风华不减,却难掩惫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