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些都是你自己的体己钱,但夫妻一体,梁大公子更不是得了便宜会卖乖的人,礼多人不怪吗,万事有商有量。”
“是是是,全听二嫂的。”
“那我就先收下了?”
“收下吧!那边我已经叫账房入账了!”
或许是苏府真的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或许是杨绾看出了速运杨想要替自己二哥提头面,给自己补嫁妆的心思,也半推半就的将钱收下了。
茶吃到最后,杨绾提醒了苏云烟一句:“你不去瞧瞧公爹?”
听到自己的父亲,苏云烟不禁想起了从前那些离谱的过往,父亲的偏爱,抬伎为妻,苏云烟深知怀疑最后苏迎儿的遁逃都与父亲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苏云烟摇了摇头:“父亲病着,还是静养的好。我就不去给父亲添聒噪了……”
随后苏云烟话锋一转,问到杨绾:“最近家里真的没有收到些奇怪的来信,或是什么信物送过来给父亲?半点苏迎儿的消息都没有?”
“说来也是奇怪了,这苏迎儿凭空消失,像是从未存在过一般。你二哥派人探听多次,就是没有消息。你二哥心里也慌,生怕这苏迎儿哪日回来,又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以苏迎儿的性子,若是卷土重来,怕是比她的亲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遂苏云烟必然是想要抢先一步找到她,置其于死地。
可是这么长时间,不论是苏家还是梁家,还是苏云烟放在外面的秦牧,都一无所获。
临回去的时候,苏云烟还提议去瞧了秦妈妈。秦妈妈两鬓斑白一脸老态,仿佛在父亲获病后也一并老去,不再是从前银发苍苍却依然矍铄的模样。
苏云烟将自己亲手做的鞋子递给了鞋子和手笼送给了秦妈妈,秦妈妈自是没有想到苏府金贵的嫡出小姐,侯爵府里的大奶奶,会亲自给她一个下人做这些东西,这些体面自是在苏川面前都不曾有过的。
她眉眼笑着言语沧桑的说道:“一把老骨头了,哪里要三小姐费这些心思?”
“妈妈和秦牧与我助益颇多,那些成全,说是再造之恩也不为过。”
“去瞧过你父亲了没有?”
看着秦妈妈殷切的盼望,苏云烟还是摇了摇头。秦妈妈继续说道:“你父亲老了,总是盼望着儿孙绕膝的。你只是去看看,他便会高兴许多、好上许多了。”
秦妈妈的一番话像是在为父亲求情,毕竟她是看着苏川长大的,最是了解苏川心里的苦楚。若是苏云烟肯去看他,他定然会十分高兴,病痛且能稍减一些。
然所有人都觉着苏云烟应当原谅父亲,二哥如此,二嫂如此,甚至连秦妈妈也如此。苏云烟却不听他们任何一人的劝导。
凭什么自己的母亲黄土枯骨,自己因为他的偏袒受尽一生委屈,他的一点可怜便又能享得母亲从未享受过的天伦之乐?
虽说爱比恨容易,但在苏云烟的心里,没有‘原谅’一词。
遂秦妈妈就算是说得舌灿莲花,苏云烟也还是不肯迈进主院的门一步。她只是提醒秦妈妈:“妈妈,您也操劳一辈子了,秦牧如今也算是稳住了份基业,若是你想,我随时都可以求二嫂送您去秦牧身边养老,只要您脱了奴籍,您的孙子会有更好的前程可奔。”
“不瞒三小姐,老奴早就有了这想法,只是……只是你父亲如今颓唐之势,我放心不下。自打你祖母嫁进苏家起我便跟在她身边,看着你父亲长大,又看着你们一个个的成才。说句僭越的话,早都把你父亲当作自己的儿子瞧了。若不是秦牧的那件事,我也不会同他隔了心结。”
“妈妈重情重义,云烟明白也佩服,如实日后妈妈想好了,只管同二嫂说,若是您不好开口便由我来说。娘家的事我惯不好插手的,但妈妈的这份情我还是求得的。”
“好……”秦妈妈笑着点头,仿佛在庆幸当初自己没有押错宝,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拉着苏云烟的手说道:“当初秦牧他爹替你祖母娘家跑船,认识了一帮漕运的人,后来秦牧他爹过世后便在没联系过。他们消息四通八达耳目十分灵光,小姐可以叫秦牧拿着他爹遗留下的漕运刻过字的刀币去试试,只要漕运的人肯认,说不定会有消息。”
“那刀币在哪?”
“啊!”秦妈妈想起了什么一般恍然:“我收着呢,小姐且等等,我去拿。”
秦妈妈一家都是祖母娘家秦家的家奴,遂都跟着祖母家姓,姓秦。
遂苏云烟一直以为,秦牧应当与父亲一般大才对,直到秦牧提起在他的前头还要个哥哥,也便是当初与苏老爷一道降生的男儿,却因为苏老爷年幼时候贪玩,常去野坑边抓小鱼,有一次不幸失足,那男儿为救苏老爷自个溺水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