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什么也没说。
「甜心。」他的双手捧住亨利的脸,潮湿的指腹抚过亨利的颧骨。湖水在他身边缓缓地晃动。
蝉声和风声和水声也许仍然存在,但现在在亚克耳中已经听不见了。现在他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
「亨利,我──」
亨利突然一个转身,从他手中熘开,潜到水面下。
他在靠近码头的地方浮出水面,头发贴在额头上,亚克转过身来,瞪大双眼看着他,突然忘了怎么唿吸。亨利吐出一口湖水,朝他的方向打起一波水花,亚克不得不笑了一声。
「老天。」亨利打向一只停在他手臂上的虫。「这些地狱生物叫什么啊?」
「蚊子。」亚克提示。
「们太可怕了。」亨利高高在上地说。「我会得异国瘟疫的。」
「呃……对不起?」
「我只是说,菲力是继承人,而我是备胎,如果那个神经紧张的混球在三十五岁时心脏病发作,我又得了疟疾,那谁来继承王位啊?」
亚克又虚弱地笑了一声,但他有一股直觉,好像在他来得及动手之前,某样东西就从他手中熘走了。亨利的声音变得轻盈、简短、肤浅。这是他的营业用模式。
「不管如何,我已经精疲力尽了。」亨利说着。亚克无助地看着他转身,开始往码头上爬,一边把裤子套上发抖的双腿。「如果你也是的话,我觉得我们该睡觉了。」
亚克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看着亨利沿着长长的码头走向前,消失在黑暗中。
一股被电击般的酸涩感从他的臼齿开始一路往下,流过喉咙,进入他的胸口,最后落入腹中。有什么地方出错了,他知道,但他怕得不敢回嘴或多问。他突然意识到,这就是让「爱」搅和进来的风险──如果有事情不对劲,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面对。
自从亨利在花园里如此肯定地吻了他之后,这是他第一次产生这个念头:如果他根本从头到尾都没有选择权呢?如果他完全被亨利的样子给骗了──他写的那些邮件、他的那种诚恳、相思的态度──而完全忘记,也许这就是他的本质、这就是他面对所有人的方式呢?
如果亚克做了曾经发誓绝对不可能做的事,爱上了一名王子,就因为这是个童话故事呢?
当他回到他们房间时,亨利已经静静地躺在自己的床位上,背对着他。
隔天早上,亨利已经不见了。
亚克醒来时,发现他的床位铺得整整齐齐,枕头包覆在毯子底下。他冲出房间,跑上阳台,差点把门都拆了,却发现阳台也是空的。后院是空的,码头也是空的,好像亨利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他在厨房里找到一张字条:
亚克:
我得早点回去处理家事。跟随扈一起走了。我不想吵醒你。
谢谢你给的一切。
飞吻。
这是亨利给他的最后一封讯息。
***
85亚山大.汉密尔顿(AlexanderHamilton),美国开国元勋之一,同时是美国宪法起草人之一及第一任美国财政部长,也是国家金融体系、联邦党、美国海岸警卫队和纽约邮报的创始人。
86约翰.劳伦斯(JohnLaurens),美国dú • lì战争时期的军官,与亚山大.汉密尔顿一同担任华盛顿的侍从官,并成为挚友。在dú • lì战争末期战死沙场,当时年仅二十七岁。
87伊莱莎(Eliza),伊莉莎白.斯凯勒(ElizabethSchuyler)的称,亚山大.汉密尔顿之妻。
88艾伦.金斯堡(AllenGinsberg),美国现代诗人,活跃于六、七○年代,同时是反越战抗议及左翼运动中的重要角色。彼得.奥洛夫斯基(PeterOrlovsky)是他的同性伴侣。
89亨利.詹姆斯(HenryJames),十九世纪美国写实主义文学的代表作家,后定居英国,成为英国公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