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走到门后边的那一刻,房门也响了起来。门扉上因为灯光映照出模糊的身影。
“问全师父,是我。”
是赵远的声音。只有两人独处的时候,他才会叫问全哥哥。
问全却并没有立即开门,而是停顿了一下才将房门拉开。
赵远同样举着半截蜡烛,被风吹得晃晃悠悠的烛光让赵远的脸上明晦交替。他走进来,将那半截蜡烛摆在桌子上,和原来问全房里的那半截并排。
风实在是太大了,眼看着那蜡烛估计就要灭了,问全才慢悠悠地将门关上。
“哥哥刚刚是要出去?”赵远问。
问全只是突然记起萧远麟小时候每每狂风暴雨的时候,都会拉着自己要与他一起睡。他想去看看,却意识到已经十年过去,小孩长成了男子汉,应当不会再有这样的恐惧。因此站在桌子旁思虑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过去看看,没想到先到达的却是赵远。
其实萧远麟又怎么会怕风雷雨电,不过是寻个由头跟他一起睡罢了。这本来也没什么好考虑的,两人的房间就在隔壁,就是走两步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迈不出那一步。
问全摇摇头道:“无事。”
赵远走到放书的角落,手指从黑木匣子盖子上凸起的花纹拂过,然后将那书翻开。
他随手翻了几页,待到问全走过来,道:“没事做,不如哥哥给我讲佛经听吧。”
问全想与他说点别的,但一张口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顺他的意拿起了那本书,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
淡淡的嗓音响起,在这嘈杂的雨声中,倒有一种静心宁神的作用。
赵远站在他身边静静地听着,过了一会才坐下。隔了一会儿,那原本房里的蜡烛越来越短,逐渐熄灭,房间里的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
赵远的目光缓缓从问全陷入阴影中的侧脸上移开,将灯芯微微挑开些,烛光算是亮了一点。那蜡烛被烧化了,沿着烛身滑下来,滴落在赵远的手上,很快就冷凝成了一朵烛花。
这点痛对于赵远来说几乎没有感觉,但问全却一下子就察觉到了身旁人的声响。
“怎么现在还是这么不小心?”他脱口而出,带着一点斥责的意味。
但他的身体比声音还快,已经本能地站了起来,去拿包袱里的烫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