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责难之后,阿牛见他俩默不作声,觉出自己言语有些失态,冲动末了,抹了抹泪:
“我走了,我誓死要查明真相,为罹难的家人及百姓洗脱冤屈!你们别跟来,是死是活都不用你们管,你俩好自为之吧!”
言罢转身离开了......
文、武二人看其失魂落魄离去之背影,情绪错综复杂,心头百感交织,却也无可奈何。
文晓很无助,突然之间失去了亲人、朋友,仿佛世界都变得陌生了。偌大的天地之间,自己竟然孤苦无依,连活着的勇气都锐减过半,剩下的只有血海深仇了。
仇恨支撑着她,让她摒弃了轻生之念。轻声问道:“武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武喆同样彷徨,但毕竟是个男儿身,在关键时刻需要拿出的是担当:
“我们得离开,歹人已经知你我下落,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凭咱俩这点半生不熟的功夫,下次保命都难。师傅在葫芦古墓里,也就简单的教了我们一些自保的本领。我们要为父母报仇,还得靠我们自己。”
“那我们何去何从?”文晓一脸茫然。
“我也没头绪,但这里是不能呆了。去个安全的地方,我想继续练功。有朝一日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对了,武哥?我知道去哪儿了……”
文、武兄妹整理好情绪。祭奠完两家。空无一物,只背负着血海深仇,沿着琼水河畔走出了大山……
夏七月万重山。小路网状的铺于山与山的沟壑之间,犹如人体的脉管儿四分五裂,从某一处心脏地界向四面八方分散开来。
脚下的土道崎岖不平,弯蜷绵延。犹似长蛇七拐八弯遥望不见尾。二人小小的身影,在浩大的天地山群之间,堪比蝼蚁砥砺前行。
虽不知何日见城阙,但幸得彼此在,才得以相互依存。路上文晓画食充饥、画锭成金、画布为帐。千辛万苦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坞城。
坞城虽不大,街市却很繁华。六横两纵,横为南北巷,纵为东西街。南巷首外有一湖,名曰坞子湖。城因湖而得名:坞城。
因它地理位置优越,处于各大省城交界,枢纽地带永远不乏外来过客。文、武兄妹当然也算其中一对儿。
不同的是街上的行人们向他俩投来的都是异样的眼神。似乎在鄙视和嘲笑这两个乡下年轻人。
兄妹二人缓步游走在市井当中,初到城里难免眼花缭乱。由于县衙和地方势力的深度‘融合’,这地方倒也没有显得混乱不堪。和琼水县的东西两庄相比,当然是天壤之别。
他俩好奇地四处张望,街上的新奇玩意儿多得玲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开了眼界不说,也平复了沿途的劳累。
偶然间路过一处楼阁,它临街而立,装饰华美,漆木牌匾上装有三个镏金大字——『潇湘阁』。
经过门口,竟有美妇过来拉武喆手臂:“这位公子?进来坐坐吧?新来的头牌,漂亮着呢!美酒佳人待香闺,保你乐得不思归……”
武喆初出茅庐,未历红尘。见美妇拉拉扯扯,举止暧昧,豪不避讳男女授受。顿时涨红了脸,慌忙拉起文晓就跑。不料,抬头就撞到一位彪然大汉。
那壮汉体型魁梧,虎背熊腰。壮得能压死牛、胖的能吓死猪。更要命的是他的回眸,凸凹不平的脸上镶嵌着一对儿鼠目。由字形的脸上一块儿蛋黄大的胎记。大胡子拉碴,实乃人中奇葩。
“你他奶奶的瞎呀?敢撞爷?”
“你骂谁呢?”
“我特么骂你呢!小乡巴佬,你不只瞎,还特么聋咋?”那壮汉得理不饶人,蹬着鼻子上了脸。似是要挑起事端来刷一刷存在感。
毕竟除了比丑,比胖,能比得过武喆的就剩高大威猛了。
“你才又瞎又聋呢,说话客气点,好狗不挡道,我不想与你这蛮牛一般计较!”武喆拉着文晓,绕开大汉欲行路……
“哎呀卧槽——撞了爷还想溜?敢骂爷是狗?你这小厮,分明是想找死!”
壮汉一把武喆薅了过来:
“在这片儿,还没有敢跟爷这么说话的,你个小瘪三,活腻了!”
说着拎起膀子,‘啪!’一个偌大的巴掌就呼在了武喆脸上。扇得他耳畔‘嗡嗡’作响,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似有万根银针晃动。
虚化的视线当中,依稀看到文晓在一旁对他说着什么……
武喆耳鸣了,什么也听不到,只觉腹中升起一股怨火,到底该不该还手?众目睽睽之下万一打死他……踌躇之际……
“放手!——”只听身后有人冷声吓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