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女儿柳五儿生得体弱多病,受不得累。听说宝玉屋里钱多事少主子体贴,如今又空了一个缺,柳家的便起心将女儿送到宝玉屋里当差。正琢磨着求哪个人好时周瑞家的起来了,这位不愧是太太身边的老人,不知怎的又调弄得入了太太的眼。柳家的便明里暗里向周瑞家的示好,只求她能将柳五儿弄到宝玉屋里去。
“好说,好说。”周瑞家的满口答应。
她现在又哄得王夫人回心转意,在府里抖起来。这几月更是协助宝钗管着大观园,私下里不知道受了多少奉承,甭管成不成的都敢应承,比先前还威风呢。
临了母女俩拎着一篮子肉被柳嫂子送出老远,她女儿回头见柳家的还眼巴巴的看着,便问她妈:“您什么时候求太太去?”
周瑞家的轻嗤一声:“她女儿生得病西施似的,太太最恨这一卦,回什么回。”柳嫂子还能把她怎样?
两个说笑着回了家,果见冷子兴正与他岳丈周瑞聊些别后境况。冷子兴道:“……听闻雨村补了缺,我在老家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到青阳投奔他去。要不说雨村不忘旧情,我能重回这一行他出了老力。”
周瑞:“说来这贾雨村当年落魄得紧,不知怎的走通甄家的路子,他倒机灵。”
周瑞家的一撇嘴:“你不知道?还不是赖家那小子在背后弄鬼,他捐官不成便想出这个法子,怕是跟在那贾雨村后面曲线救国呢?该说不说这小子不愧是赖婆子教出来的,心眼子全长他家去了。”
冷子兴点头:“雨村身边的师爷便是尚荣。”
周瑞家的见惯了gāo • guān,对七品县令不感兴趣,酸两句作罢。见屋里都是自家人,便问冷子兴:“前儿太太那边已有甄家人上来送节礼,怎的女婿这边又说与他家押送节礼?”还在信中让他们不要透露出去,对外只说回来探亲,弄得神神秘秘的。
冷子兴闻言看了眼周家女,周瑞先打发女儿出去后,冷子兴正色道:“不瞒岳父岳母,甄家许是听到些许风声,正着手备些后路。前面那几个不过是做样子,要紧的都托我带上来……”
他将其中隐情道出,甄家想将手头一些东西托付给老亲贾府。前头的那批不过是惯常的节礼,起个掩人耳目的作用,最重要的则让人低调的偷偷运上京。
而此前打过交道且作为荣府当家太太陪房女婿的冷子兴便成为暗度陈仓的最好人选。
“到底是些什么东西?”周瑞家的瞪着眼睛兴奋的问道,她不关心甄家如何,只想知道冷子兴运来的是何物品。甄家那么有钱,恐怕是些价值连城的金银财宝罢?可惜如今已抬进府去了,她无缘一见。
冷子兴压低声音:“我悄悄看了,前朝的珍品古董就有几箱子。”他也眼热得紧,虽甄家给了好处,但与这些比起来不值一提。若非同行的还有甄家派来的人,他指定要做点什么。
他到底不死心,心念微动,状似不经意道:“听说吴家那边常有好东西弄出来当换?他们府上竟也丁点没觉察。”
吴兴两口子帮王夫人弄钱,顺带着不知给自家捞了多少。如今连王夫人屋里的东西都敢偷出来当卖了,打量谁不知道。
周瑞两口子四目相对,眼里均亮起贪婪的精光:吴兴家的干得,他们未必干不得?
他们条件甚至更便利,女婿造假作假的本事他们是见过的,假的跟真的有什么区别?
周瑞家的因着此前一事对王夫人心里暗存怨气,冷子兴又何尝不是?俗话说升米恩斗米仇,荣府突然一朝不叫他仗势,他便怨恨起来,这恨意比周家还要深厚。
三个一拍即合,暗地商量着哪些东西可以偷天换日。冷子兴对其中之物早就一清二楚,说了几样价值高好调换的,又鸡贼道:“虽有单子一样一样记录,但盛装东西的箱匣却是没那么详细。”倒方便他们动手脚。
谁让甄家财大气粗,连不打眼的包装盒子都是各类名贵材料?放到外面也能买上大价钱。
商量好后,周瑞家的便琢磨着使法子一点点的从王夫人那边将东西搬出来。
而被湘云拉到惜春院里的宝钗进门就见一屋子漂亮姑娘或坐或站,谈天说地好不热闹。
湘云兴奋的对众人道:“你们快看我把谁请来了?咱们人可算齐了,快!笔墨伺候,我要同诸位大战一场!”
众姐妹顿时笑起来。
“你们笑什么?”湘云傲娇的看了眼黛玉探春,“咱们今儿个就比一比,若谁拔得头筹——”她眼珠一转对探春道:“三姐姐,我们向你投稿,最好的便登到你们的杂志上如何?”
“哎,说不得还能以文会友,结识几个笔友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