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相,”刘邦把他的头给抬了起来,用袖子轻轻擦去他额头上的血。
这老头儿磕得太用力,头皮都给蹭破了,竟然还没有昏厥过去。
“陛下!不可和!”
“朕知道朕知道,你还记得那日朕与伱说过的话儿吗?你当真是个大忠臣,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国家社稷。”
一面说着,刘邦一面朝着屋子里的人甩了甩手,示意他们都出去。
没人敢不从……只是让皇帝待在这屋子里,感觉有些瘆得慌。
而且,若是官家心软,因为秦相爷的这些话儿便改了主意……改了便改了吧,瞧那位的模样,恐怕已经是患了疯病。
等众人都退了出去,刘邦又站起身来,把门给带上了。
回头时又推了那尸体一把,像是风铃一般,屋子里那些挂着的诸位,又动了起来。
也不知道吊远一些,这些人真的是……刘邦忍不住吐槽,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就回到了地上的秦相爷那里。
老头儿口中仍是念念有词,不断地重复着‘不能和’‘当死战’的话儿。
若是旁人见了,恐怕还真就以为这是位竭力主战的大臣。
“若得水田三百亩,这番不做猴孙王……这句话你还记得吗?”
刘邦背了这句话出来,明显地看到秦桧愣了一下。
“这是你年轻时候的梦,年轻嘛,朕年轻的时候也做过类似的梦,不过比你这个要稍微大一些。”
“朕也不知道你怎的就变成了后来的模样,不过……说实在的,朕其实也不太感兴趣。”
“这屋子里没有旁人,你大可不必装疯卖傻,省得朕好似一个人在唱戏。”
见他还是那副样子,刘邦又蹲下了身来,盯着他的眼睛:
“你不是傻子,为何要把朕当做傻子呢?”
“主战也好主和也好,你觉得,朕当真便会以此来辨忠奸了?”
秦相爷终于把眼神聚拢了起来,他看着面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皇帝,终于是苦笑了出来:
“官家,您……变了。”
这事儿秦桧早就察觉到了,只是到了今日,他才开口说了出来。
“人总是会变的。”
这话没错,可一个爱搞制衡的皇帝忽然间不搞了,这已经不能用变化来形容了。
“臣能问您两句吗?”
“问吧,能说的朕都与你说。”
秦桧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这才问道:
“您的凭仗是什么?”
这是秦相爷最为疑惑的一点,皇帝凭什么敢这样做。
凭什么敢朝着文官下手,凭什么敢杀张通古,又是凭什么,敢如此的信任那群武人。
这是连他先祖都没做到过的事情,秦相爷实在是想不到,这位抛妻弃母的康王殿下,敢这么做的理由。
“啧啧……”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理由是因为……朕的信心。”
没等秦桧追问,刘邦借着说道:
“是对于御人的信心,也是对于征战的信心。”
“不管是做什么,怎么做如何做做到什么地步,说实在的秦桧,你或许理解不了,现今天下之于朕,是一个多么好的局面。”
“翻看你宋国的史书,宋国之患在哪?不在外,而在内,在军中将阀朝中文阀的身上,你知道对于皇帝来说,这些才是真正的内忧吗?”
“而现在,朕需要处理的事儿只有一个,便是那北地的外患,每次想到这个,朕就忍不住的高兴。”
“这个皇位,栓条狗都能做得很好。”
秦相爷像看个怪物似的看着皇帝,他有些忍耐不住:
“官家既与士大夫治天下,如何可信那些个武夫!”
“他们不受圣人教谕……官家,莫不是忘却了陈桥驿之事?”
“哎,”刘邦摆了摆手,“朕说过了,朕有信心。”
“朕只怕庸才,不怕人反。”
“大宋数个皇帝,每个人都在想着维护这赵家的统治,维护着维护着就把这半壁江山给维护没了。”
“武将势大、跋扈、嚣张,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皇帝昏庸无能没有骨气,那才是最大的问题。”
秦桧再没有别的话可以说了,他回头看向自家人的尸体,沉默了很久。
“臣明白了,臣不再被官家所需要了。”
“如此,还请陛下赐臣两亩薄田,让臣过了这晚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