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登上了嘉会门的城头,看着远处那高高的架子……天色黑,只能瞧个大概形状,至于有没有吊人上去,便再也看不清楚了。
张俊和王琪,赵鼎和胡铨,文武大臣们分站左右,大家伙儿一句话都不敢说,或许已经有人想到了什么,但在这个时候,谁也不敢继续深想下去。
因为这位赵官家,是真的会shā • rén的。
而且那位孝慈渊圣陛下……说实在的,这里头的人要么是徽宗皇帝时候的进士,要么是当今陛下时候的官员,那位毕竟只做了一年多的皇帝,用的人死的死老的老,投金的投金,压根就没多少人与他有什么感情。
他死了,屈辱是屈辱,但往好处去想,当今的官家,不是生龙活虎活得好好的嘛?
只是,若说宋国背盟,金人不想开战还有得谈的话,那么至此以后,就真真实实的,是没有了半分的退路了。
其实早就没有了,只不过那时候皇帝说的话许多人没太全信而已,毕竟这位陛下反复惯了,现在金人自己断了退路,总是不死不休的。
一直沉默着也不算是个事儿,赵鼎身为宰辅,这种事情自然是第一个出头来,他颔首道:
“人死不能复生,官家还请节哀。”
百官跟着一起劝了起来:“官家还请节哀。”
就算是赵官家对他兄长没甚感情,可是他的亲娘毕竟也死了……这事儿不管是落在谁的身上,终归是不太好受的。
刘邦长长地出了口气:“还有活口吗?”
赵相爷和张太尉同时站出了身来,又立马互相谦让了起来。
不过这事儿毕竟是张俊退的敌,他也亲自去了那营中,终究还是他来说比较好一些。
赵鼎往后退了退,张俊心领神会,便回答道:
“回禀官家,我等到那里的时候,除了孝慈渊圣皇帝……皇太后和那群官员的尸体以外,便只剩下了一人。”
“嗯?”刘邦微微侧过身,“是谁?”
张太尉又把身子压得更低了些:“是林一飞……他站在一个绳所结成的圈子里,人已经是疯了。”
“疯了?”
“确实是疯了,说话不太清楚,只是一个劲儿的傻笑着,但谁要是靠近他一些,他便立马就拳脚相向,要把人给赶走。”
虽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刘邦还是想到了。
那秦府的两位昔日官家,该是念着与秦桧的旧交,这才在这里留了一手。
只是……
要还情归要还情,这不干自己的事。
不能用自己的正事来施恩,这事儿不管是刘大还是秦三,做得都不地道。
他眉头皱了皱,现在这么多人都看着,也不好直接说什么,只能私下再去找那两人的麻烦了。
“林一飞本该早死,奈何朕一时仁慈。”
“如今既然疯了,那便由他去吧,做事儿太绝了些,终是不好的。”
众人皆是称善,张太尉又接着道:
“皇太后……她的遗体已经运回,官家这丧事……”
“太后一心为国,至死也要守卫这临安百姓,便将她葬在钱塘江边即可。”
“那孝慈渊圣……”
刘邦面无表情地看着张俊:
“能确认被点了天灯的那个,就是赵桓了?”
张太尉心里头一惊,不知道皇帝是什么意思,急忙回话道:
“未曾亲眼看到,但隔着老远的,许多人都瞧见了,其打扮确实是与孝慈渊圣皇帝一样的。”
“那便做不得数了。”
他很快就做了决定:“未能亲眼相见,便不能直接就判断人家死了,毕竟也是皇帝,不能如此马虎,若是有个万一……终是不太吉利。”
“官家,那……”
“生死不明,待日后攻入了那上京去,亲自问问金人便知道了。”
皇帝说的有些道理,情况确实是这么一个情况,这般潦草的定了赵桓的生死,确实是反而显得有些心急了些。
又见官家当真连金人的下落都没问一句,隔得近一些的几个人,终是在心底藏了些怀疑。
不过这些个怀疑很快就被别的事情给压下去了,因为最近的军情在金兵撤退的时候已经传了进来,现在赵鼎一定要说给皇帝听才行。
赵相爷先是屏退了别的一些个官员,就留下了中书省和枢密院的几位,这城门上瞬间就空旷了不少。
又听见下面的百姓好似得到了消息,说是被烧死的那个不一定就是孝慈渊圣皇帝,大伙儿这才开始有些活了过来,虽然也死了皇太后,但气氛终是比先前要热烈了许多。
刘邦见赵鼎这副模样,就知道多半不是什么好事儿,但却没想到,竟然已经坏到了这个地步。
“左汉军吴璘部来报,十二月十八自秦州出兵,一月之内连下巩州、洮州、河州三地,本当继续先下原州再取凤翔,却,却被夏国贼将李察哥所袭!”
老子就知道!
刘邦一脚踢在了城墙上:“吴璘呢?损失了多少?”
赵鼎叹道:“左汉军被斩首三千余级,伤着过万,吴璘所得诸郡皆落入夏国之手,现在只是固守着秦州,无法前进一步。”
不知道那李乾惠是干什么吃的,但他之前早已经提醒过了吴璘,让他务必要小心,进军慢点没事儿,一定得提防着西夏。
可还是出了问题!还是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