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的表情有一瞬间僵硬,何秋韵只看一眼就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
自从他接管了事务所,几乎所有人进来后见到他的第一句就是:“何先生不来吗?”
他不知道大家是对造梦师这个职业有什么误解,曾有个委托人跟他讲了自己的心里话:“何先生,真没想到您这么年轻,来之前我还以为您年龄至少得有五六十岁。我还想着您肯定留着长长的胡须,穿那种拖到脚踝的破长袍。”
何秋韵:……
他是造梦师,不是街边那种戴墨镜摆小摊的江湖骗子。
江海清了清嗓音,掩去脸上的尴尬,开口道:“迟总出差了,过几天才能回来,但由于事情紧急,让我先来向您说明情况。”
何秋韵嗯了一声示意江海继续,他对什么迟总沈总不感兴趣,有钱人嘛,和他没什么关系。
江海继续说:“迟总的奶奶在一年前病逝,本来一直都好好的,但不知道怎么了,他爷爷最近总是做一些奇怪的梦。”
“怎么奇怪?”何秋韵指节分明的手在桌上敲打了两下。
“一开始迟奶奶的行为举止和生前一样,所以迟爷爷没有当回事。但最近几周梦见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这一周更是每天都能梦见。而且,迟奶奶在梦里的样子越来越……”江海停顿了一下想找一个合适的措辞,他语气变得有点古怪,似乎有些为难:“总之就是不那么像人了,还有点吓人……直到前几天,迟爷爷说迟奶奶在梦里抓着他的手要带他一起走。”
听江海的描述,委托人后面几次梦境算得上是十足的噩梦,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何秋韵以噩梦为食,作为造梦师,食欲可以用食物来填满,但永远满足不了他精神上的欲望。请他造梦的条件很简单,以梦换梦,用噩梦换美梦。
梦境越是凶险,对何秋韵来说这一餐就越是丰盛。
但很可惜,自从师父出事后,这种危险的单子他一点也不想碰。
他抬眼对上江海的目光,说得比较委婉:“不好意思,这种性质的梦境很危险,请容我拒绝。”
何秋韵话音刚落,江海立刻接上了他的话:“迟总说了,他会支付相应的酬劳,麻烦您一定要帮帮他。”
何秋韵在心里冷笑一声,有钱人怎么这么俗。
何秋韵见江海伸出一根手指,语气冰冷:“十万?我不是那种人,麻烦请回吧。”
“不,一百万。”
何秋韵一愣,原本已经直起的上半身又窝回椅背。他面色平静假装无事发生:“什么时候签合同?一会儿我给你一份清单,你拿回去让迟总一定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