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秋韵捏了捏指尖,嘴里吐出两个字:“不去。”
迟宴瞥了他一眼,这是他第一次见何秋韵这副模样,怎么说呢,有点任性,和平时不太一样。
他拿给许岁岁讲道理的语气说:“你额头上的伤得去医院处理一下,不然会留疤。还是说你想留疤?那可惜了,挺好看一张脸……”
何秋韵坚持:“不要,不去。”
迟宴耐着性子又说:“人生病了就要去医院,不然就是讳疾忌医。”
“我不去医院!”何秋韵脱口而出,这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说完他自己也愣了一下。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何秋韵用手抚了抚脸,声音从指缝里钻出:“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但是我不想去医院,能麻烦你送我回店里吗?”
迟宴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他听出对方语气里带着哭腔。他瞥了何秋韵一眼,只见全身湿透的青年窝在椅背,头靠在车窗上,不知是冷还是什么,身子有些颤抖。
迟宴在这一瞬意识到,他在害怕。
害怕什么?医院?
车身迅速在道路上转了个弯,窗外的夜景向后飞驰而过。雨水打在车窗上留下一道道水痕,它们缓慢蠕动着,随后陷入缝隙消失不见。
何秋韵察觉到这不是回店里的路,他刚想发问,却听迟宴说:“不想去医院就去我家,家里有家庭医生。”
何秋韵刚想拒绝,迟宴不给他机会:“岁岁这几天能说话了,他一直问我师父在哪,你不想去见见他吗?”
不得不说,迟宴很会拿捏他,他觉得自己应说点什么,但千言万语堵在唇边却变得杂乱无序。
他最后只是轻声说了句:“谢谢。”
“有点低烧。”客卧里,叶钦拿着温度计站在窗边,他低头看了眼跟前的何秋韵,又转头对迟宴说:“打一针吧,退烧快。”
迟宴“嗯”了一声,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何秋韵:“可以吗?”
何秋韵脑袋上缠着白色绷带,歪着脑袋靠在床背上,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他淋了雨,一到迟宴家就觉得昏昏沉沉的,发起了低烧。迷迷糊糊中他感觉有人撩起了他的袖子,冰凉的针头触碰到他的皮肤,他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名叫叶钦的医生正握着针管准备往他上肢里推。
叶钦察觉到对方的动静,头也没抬,说:“别怕,叔叔会轻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