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秋韵整个身子窝在躺椅里,他将窗户拉开留下一个小缝,任由风吹乱他的头发。他微倾下头,琥珀色的液体顺着唇角流入口中。这是种熟悉又陌生的味道,浓郁却并不甜腻的气味萦绕在他的舌尖。
他也不知今天是怎么了,本来早就封存起来的记忆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里横冲直撞。他很讨厌那些回忆,讨厌那种他曾经也拥有过“家”的错觉。
何秋韵咽下一口酒,酒精的气息让他不禁皱了皱眉。他其实很少喝酒,不仅因为他酒量不好,还因为酒对造梦师来说算是危险物品,一不留神就会让人趁他喝醉时趁虚而入。
赵竹之平时不喝酒,但并不禁止何秋韵喝。他以前说过,年轻人压力大喝点酒没关系,但一定得有信得过的人在场。
信得过的人?
何秋韵抬眼,迟宴正安静地坐在对面看着他,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却又欲言又止。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任性,只是因为想见迟宴,便自顾自到对方家里来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好像每次有情绪波动就会想起迟宴,想听他说几句安抚的话,好像这样自己就能冷静下来。
惨了,怎么变得跟许岁岁那小崽一样。
何秋韵不自在起来,他将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扔出去,捋了捋耳边的发丝道:“我在韩林恩的记忆里看到了王备,我看到了他们的交易经过。”
“嗯。”迟宴回答他说,“然后呢?”
何秋韵道:“你猜我还见到了谁?”
迟宴问:“谁?”
“许松禾。”何秋韵将杯中的酒一口气饮下,他见迟宴脸上出现一抹异色,顿了顿继续道,“他们认识,并且一直进行着某种不正当的交易。王备这个人背后不简单,如果没有他,许松禾应该早就进去坐牢了。”
迟宴拿起手机摆弄了几下,随后抬头看向他说:“想扳倒王备并不难,我手里目前掌握的信息,已经足够让他坐好几年牢了。”
何秋韵往自己杯中斟满酒,刚想说话,迟宴先开口道:“但我没想到他和许松柏的死有关……如果我想暂时留下他这颗棋子,你会介意吗?”
何秋韵没料到他会这样问。
其实他本身也是想借王备挖掘出一些有关许松禾的资料。他以为自己和迟宴既然是合作关系,对方会把这当成理所应当的事。
他捏了捏耳垂,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清醒了些:“当然不介意。”
迟宴看了他半晌,直到何秋韵又喝完一杯酒才拿起手机按了按:“过段时间是我爷爷的生日,届时会请许多业内人士来参加,我把王备的名字也加入名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