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路口正是红灯,何秋韵把车停下,想了想说:“爷爷先找到了你师叔,有一天爷爷来接师叔上课,我躲在门后面悄悄看他们,被爷爷发现了。”
“然后呢?”一听起故事,许岁岁的困意散去了大半。
“然后?”何秋韵笑了一声,“然后我看见爷爷身边有好多树枝,我问他‘你是树精’吗?”
许岁岁歪着脑袋:“爷爷是树精吗?”
迟宴转身摸了摸许岁岁的头,问:“那你觉得师父是蜘蛛精吗?”
许岁岁认真思考了一番:“如果师父是蜘蛛精,那岁岁就是小蜘蛛精,但是岁岁不是小蜘蛛精,所以师父就不是蜘蛛精。”
何秋韵哑然失笑,这是在讲起绕口令。
面前的红色变成绿色,何秋韵踩下油门,接着说:“爷爷不是树精,爷爷和你一样,是造梦师。”
许岁岁不常听何秋韵提起“造梦师”三个字,他将这个词重复了一遍:“造梦师很厉害对吗?”
何秋韵毫不犹豫:“对,很厉害。”
“师父厉害吗?”
“师父当然厉害。”
“那师父父呢?”
何秋韵的语气不自觉变得更加柔和,他将窗户摇下去一些,夜晚的风吹乱了他的头发:“师父父是最厉害的造梦师,因为有了他,才有了我。”
许岁岁似懂非懂,他转头看向赵竹之。对方的头靠在窗户上,视线没有聚焦。
许岁岁问:“爷爷睁着眼睛睡觉吗?”
何秋韵道:“不,爷爷只是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去哪里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猜,那是一个风景很美的地方。那里阳光很好,每天都是晴天,很少会下雨。”何秋韵轻声说,“爷爷在那里种了很多花,他每天早上都会准时起来给花浇水。那里的饭很好吃,爷爷有些挑食,不吃蔬菜,不过不用担心,那里的厨师会把蔬菜刻成小动物的形状。”
迟宴在一旁默默听着,他侧过头看向何秋韵,窗外的霓虹灯飞闪而过,像一张耀眼的彩色的面具。
面具下长着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微微上挑的眼尾带着点让人说不清的韵味。
是错觉吗?
迟宴总感觉那双水润的眼睛噙着点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