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好说的?"
"你说了!"
"说什么?"
"你把上次在河滨公园看见我的事情告诉他了,你明明知道我和徐佩刚只是偶然遇见,你故意把我们说的很那样。"
"很哪样?"
"反正是你,你让陈战误会我!"
"少自作多情啦小姐,他有女朋友的。"
"我吃饱了!"谢媛气冲冲的放下碗,奔回房。
"是顾小姐么?"母亲抢过谢康的碗,强行加入一勺牛丸子。
"啊?"
"陈战的女朋友,是她么?"
"唔。"
"你也喜欢她吧?"
"可能吗?"
"你们是为她闹翻的吧?"
"随你好了"
"请他们来家里做客。"
"什么?"
"现在就去请,男子汉,要大度。"
这句话母亲说了很多年,从前谢康他们家还住在月田弄堂的时候,她就开始说。
谢康觉得,再也没有比月田弄堂更深、更长、更适合男孩子你追我赶的地方。高空的飞鸟看它,是一条又细又软的丝带,一头系着城市,一头系着荒乡;神出鬼没的猫们看它,又不同,它们以为月田弄堂是爱情的温床,春上天发情的母猫在这里汇集,花月夜里叫出勾魂的声音,公猫从四面八方赶来,与母猫刚打照面,便急匆匆的把小猫们酝酿。
也许某个夜里,谢康的父母并排躺在新婚的床上,屋外群猫交配、叫声震天,正是在这叫声中,年轻男人和年轻女人突然走出了新婚的腼腆,翻倒在一起。秋末冬初,谢康和不计其数的小猫同时降临在这条弄堂,铭记人猫狂欢的夜晚。他家里刚为他蒸过满月酒,陈战也从他母亲的肚子里钻出,两个婴儿的沛然哭嚎,从此润色了仅有猫叫的月田弄堂之夜,好多年后都不曾被老一辈忘记。
后来谢康一直逼迫陈战叫自己"哥哥"。
他左手高举盛满西瓜肉的小碗,"陈战,叫哥哥,叫哥哥才给你!"
他把他妹藏在身后,突然回头亲她的脸,"陈战,叫哥哥,叫哥哥谢媛就让你亲。"
他们走在马路上,霓虹灯铺满了他们的眼睛,他指着戏院的海报上的胖女人,"喂,叫声哥哥咯,我请你看戏。"
他笑嘻嘻的朗读妹妹的作文,"陈战哥哥的眼睛像星星,陈战哥哥的笑容像刮风",他跳上桌子,"陈战你到底叫不叫?不叫‘哥哥'我就继续念‘啊,陈战哥哥是最美丽的哥哥'"
他站在车门外,身后背着行囊,"喂,叫声‘哥哥',叫声我就不搬家啦。"
可似乎没有成功过。
陈战一个高射跳夺过谢康手中的碗,叼起碗中西瓜,"不叫!"
陈战伸出手,食指朝谢媛勾两勾,"过来",谢媛挣开她兄弟的禁锢,跑到陈战面前、亲他一口,陈战擦干脸上的口水,"稀罕!"
陈战从书包里掏出弹弓,一粒石子朝戏院海报射去,女人ru房爆破,他飞快把弹弓塞进谢康手里,"叫哥哥,不然就喊是你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