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安妮忽然意识到,她确实需要奥蒙,而且比她之前预想的要需要很多。
她在未来商场里积攒的管理经验,在现在这个时代未必通用。
她不太愉悦,“奥蒙大人,您是在嘲笑我吧。”
奥蒙转头看着她。
低敛下的黑色睫毛沐浴在秋日里,被染成阳光的颜色,扇动时闪烁着金灿灿的光。
这回不用假扮了,挫败的表现是真实的了。
她和他认识的所有贵族女性都不同。
贵族女性为社交而生,她们所有的精力都运用在社交场上,愉悦和愤怒也多半源自她们在社交场上受到的待遇,那说明了她们被其他贵族认可的地位。
但严安妮不是,她完全不在意受到其他贵族的冷待,能影响她情绪的,竟然是提出的建议合不合理、会不会被采纳。
她靠在车厢壁上,有些愤懑地咬了下唇,唇瓣因为常年不见天日的神殿生活而显得十分苍白。
一个柔弱得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的女人,居然是个实干派。
“不,您的思考能力令人敬佩。”奥蒙意料之外的回答立即吸引了她的注意,“我在思考,您是从哪里培养出的,如此与众不同的思维方式。”
他望着她黑色的眼眸,缓缓地说道:“您在神殿的那十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严安妮再次因为他那双仿佛能够洞悉一切的眼睛而心惊。
他什么也不可能知道。
只要她不说,谁也不可能知道——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
严安妮脸色不变,“您提出的这个问题,让我很难回答啊。”
反正他应该早就习惯她的反复无常了,也就无所谓控不控制情绪和态度了。
挨着他的那只手按住车座,她撑起上半身靠近他,微微仰起下巴,低声说:“需要您用另一个问题的回答来交换呢。”
奥蒙在她看不见的阴影里,握住了剑柄。
直觉告诉他,下一个问题很不善。
他的呼吸和表情都很平缓,微笑着,“请说。”
严安妮上身往前移,离他更近了,她定定看进他的眼睛,混着气音的低声像发出呢喃的羽毛,“在您的猜测中,是谁让恶龙掳走了艾尔莎公主?”
喉结的滚动是轻微的。
这个问题的严重性足以破坏任何关于旖丽的遐想。
“黑女巫。”奥蒙不动声色地往后退开,平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