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倚衣面露焦急之色,二话不说就用磔媆剑一剑劈开左右两道仍然封锁的铁门。
她对着里面熟悉的老妇人说道:“快走,不愿意跑就握紧我放在你手边的黄符!”
她的声音少见的高亢,又是冬月吹暖风。
老妇人感觉到了地动山摇,她这次准确无误的扒开自己有眼珠的那只眼皮,有气无力的看着这位执剑的白衣仙人。
声音苍老又无奈:“你走吧,我们走不了了……”
董倚衣焦急道:“怎么会走不了!要么抓紧我,我带你走,要么握紧黄符!”
明明只要她愿意,转瞬就可以离开啊!
老妇人用尽力气,颤颤巍巍的一把推开董倚衣伸过来的手,她的无奈转瞬变为嫌恶,她朝着董倚衣的身上吐了一口老痰。
“呵忒,别碰我,我们会死在这里还不是因为你们弄塌了地牢,如今我们的家没了,我们还活个什么意思!”
董倚衣呆滞的看着自己被推开的手,衣摆上粘着白色粘稠的液块。她面色凝重的又看了一眼这位老妇。
老妇人的眼中嫌恶不做伪。
这位老妇人没有伪装,她是真的讨厌修士……
江素这时匆匆追上董倚衣,她听到了这人同小师姐的对话。
少女没有多余的动作,一把拽住董倚衣的手臂,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小师姐的视线,带她径直飞向地牢口。
“小师姐,别管了。”江素挽住董倚衣的手指尖掐诀,白衣焕然一新。
董倚衣咬紧牙关,闻言也不再回头,任由江素带她离开。修士修炼的第一课,就是学习各人自扫门前雪,她董倚衣不久自寻死路之人。
江素表情冰冷,杏眼比往日懒散时挣得略大,瞳孔中格外空洞,随着眼皮的僵硬,眼底微微泛红。
她不是要哭……她是,杀红了眼。
“嘻嘻,他们竟然敢这么对我的小师姐,嘻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们都该死。”
肃杀早在不经意间脱手,沿着牢房割破颈前的一个又一个动脉。鲜血在灰尘翻飞间将泥土凝成血块。
老妇人在两人走后不再强扒着自己的眼睛,欣赏着周围砸地的砖块一时清脆夯实,一时钝声如磨肉。
她啊,走不了了。她哪里是什么老妇人,她是不过双十年华就被父亲卖了的大姑娘……
出去又能如何,出去容颜苍老,更无价值,会饿,饿死街头。成为自己午夜梦醒时最怕的景象。
浑身污垢,瘫倒在街头,被商人驱赶,面颊露出红黄的肉夹黑皮中爬满洁白的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