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还挺想让我学的。」
比如她在四海酒店露出咸鱼躺平之态时,他那一脸不赞成。
「但我才不想问他,显得我很迫不及待一样。」
她已经让了一步了,才不要被他发现,她表面上勉为其难,背地里却嗷嗷地追着他跑,那可就输得太衰了。
易欢欢想了一会儿:「生意上的东西你一个商科高材生应当不至于怯场,那就剩下女人的东西咯。珠宝、礼服,各大设计师品牌你了解一下,再多就是西方艺术,我推荐你一个纪录片,衍伸的历史、文学、哲学都有提到。」
她又想起了什么:「对了,你家黎董说没说,要你学粤语啊?」
贝依皱起小脸:「他没说哎,而且我确实不懂粤语,水平仅限于‘我好挂住你啊,乖女好叻、好q’之类的。」
易欢欢:「……!!」
「我呕心沥血给你支招,猝不及防被狗粮糊了一脸?!!」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jpg]」
贝依看着易欢欢发来的红色感叹号警告,扯着小铃铛的猫耳朵尖尖狠狠叹了口气。
叹完一把抱起小肥猫掂了掂,“吃饱了没?跟姐姐学习去!”
一人一猫下楼去了影音室,贝依窝在软乎乎的沙发床上,手里抱着资料满满的ipad,投影放着易欢欢推荐的纪录片。
只开了暖黄色氛围小灯的室内像是很适合入眠,譬如小铃铛同学就已然眯起了猫眼,不出多时脑袋也耷拉下来。
贝依又狠狠地叹了口气。
等到黎樗忙完发现影音室的动静,已是时值深夜。
圆滚滚白兔形状的床头灯将一抹柔和的光晕映上女孩瓷白的小脸,安静垂落的羽睫投下两片扇形阴影,她睡得很甜。
墙上的投影播到了米开朗基罗的大卫像,她怀里的ipad已熄了屏,黎樗几乎瞬间就明白过来,她在做什么。
心中像是古寺的沉钟被“咚”地撞响,力道不重甚至堪称秀气,可他内心的震颤和脑中的嗡鸣,却久久不能停歇。
黎樗抬步过去、伸手抱她的时候,不禁自嘲地轻扯嘴角,他这将近三十年来,还从未有过这等步履沉如铅注、手臂微抖发麻的时刻。
女孩的身体太轻,将她抱到房间放下的时候,床垫甚至未有什么变化。
就这样一枝娇弱纤嫩的小花,默默承担下了他施加给她的全部压力,毫无怨言。
黎樗暗咬牙根,踱去窗边仰望墨紫色的夜空,彷佛才能稍微缓解心头被揪住的躁痛。
他不仅不是君子,他甚至大概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