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钱就承认自己没有钱。她不认为一个十八岁的女孩用几十元的口红是什么丢脸事,有罪的是虚荣。
即便如此,婶婶对她也尽心竭力地好,姜迎灯还是想出来找一份工,大概因为,她深谙自己没有随时会站出来为她撑腰的父母。
无根的絮也想有落地生根的底气。
军训最后一天,终于畅快地落了场雨,不过是在汇报演出快结束时,迎灯身上还穿着脏兮兮的军训服。
终于等到散场,快五点。迎灯将帽子遮在头顶,随着室友一起飞快地往宿舍楼跑。
“终于解放咯!”
寝室里帽子欢乐地飞了一地。
姜迎灯没加入他们的欢呼,她觉得被雨淋得有点体寒,换上一件自己的外套,并快速收拾起行李。
许曦文在自己的床铺上,探头望过来:“迎灯,陈钊说约我们吃海底捞,你去吗?”
姜迎灯微讶:“我们?”
许曦文:“我,你,林好,还有隔壁寝的仨人。”
姜迎灯想了想,应道:“可以啊,哪里的海底捞?”
许曦文说:“他在学校等我们,你去的话我跟他说了啊?”
姜迎灯一个完结的“嗯”字音节没发出,手里手机忽然震了起来——
l邀您开启语音通话。
突如其来的电话,让姜迎灯心跳骤然变重了一些。
她望着手机界面,不想接得太快显得自己心急,于是呆呆停留了十几秒,才按下绿色键。
男人沉懒的声线隔着听筒传来,平平问了一句:“训完了?”
姜迎灯说:“对。”
然而她这头的信号陡然中断一下,把她这声“对”给卡在通讯信号之外,少顷恢复,梁净词以为她没接话,于是问:“怎么没声儿?”
听他这么说,姜迎灯鬼使神差干脆就这样继续没吭声,直到分秒流逝,梁净词试探地、低低地唤了一声:“迎迎?”
姜迎灯伏在桌面,抚着自己逐渐变粉的腮,满足地笑弯了眼,还佯装镇定道:“什么,刚刚信号不太好。”
梁净词顿了顿,而后轻哂一声,拆穿道:“演呢?”
她局促道:“不是不是,我……真没听见。”
他没再跟她计较,转而问:“回学校了?”
“马上。”
说着,姜迎灯又马不停蹄地整理起东西来,往书包里塞了最后一点生活用品,迅速扯上拉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