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令时的时候,美东和望夏有十三小时的时差,梁又橙一般又只能趁晚饭时间才能偷偷发来问题,为了不错过她的消息,裴峙后半夜是不睡觉的。
前半夜他在中餐馆打小黑工,就这么坐在后厨里给她做题,直到天亮。
二零一四年六月,又一年的高考放榜。
梁又橙运气爆棚,考上了望夏大学。
裴峙又多做了一份家教兼职,买了回去的机票。
他先去燕平看了外公,不年不节的日子,他突然回来,老人什么也没有表露,更什么也没有问,还是那样乐呵呵地,坐在四合院里和邻居们下棋。
而后裴峙回了望夏。
望夏三中大门口贴着梁又橙的喜报,大大的名字和照片,喜气洋洋。
裴峙盯着看了好久好久。
那天是放榜后的第一个周末,三中操场上,校长喜气洋洋的声音通过大喇叭传来,他正在表彰今年的高考优秀毕业生。
三中的保安已经和裴峙很熟,这个时候走过来。裴峙看见他,熟练地从背包后面掏出一条烟,送给他。
保安大叔接过,眼前这个少年,出现的次数不多,上次还是过年的时候,但一来就是一整天。
“不进去吗?”保安大叔问。
六月末的望夏,日头正盛,少年被刺眼的阳光晃得有些睁不开眼睛。他咬着一根烟,将烟柄点燃,听梁又橙的名字从大喇叭里传过来,看着她的名字和照片,仿佛才终于放下心来,餍足地笑了笑。
“不了。”
二零一五年农历年前夕,全国经历了一次大面积的寒潮。
那年裴峙早就跳级修完大学学分,连jd都快念完。他计算着手头上的存款,正准备买一张回国的机票,却接到了燕平医院的电话。
外公急性脑梗。
赶回去的时候,外公已经躺在冰柜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