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沅芷的态度太理所当然,倒叫其他人愣了一瞬,而后笑声几乎掀翻屋顶,“哎哟喂,我看咱们也等会儿也别做恶人拦着新郎官了!瞧瞧他们这郎有情妾有意的,咱们可不出去讨人嫌!”
宋沅芷被她们打趣惯了,这会儿也淡定了下来,任由她们说笑,还有心思提醒她们,“光明正大刁难镇北侯的机会可不多,你们真的要放弃吗?”
众人心说今儿个也算是开了眼了,天底下竟然还有这般大胆的新娘子,撺掇着旁人去为难新郎官,还亲自给出主意,也不知道新郎官听说了这事儿后作何感想。
宋沅芷出的主意可比宋远刁钻多了,现代社会伴娘团整蛊新郎伴郎团的操作多了去了,宋沅芷上辈子也参加过几场婚宴,那叫一个大开眼界,刚刚给其他人出主意,基本把能用的套路都给搬过来了。
这不,哪怕陆少游一路势如破竹顺利闯进大门,没成想刚走几步,便有一堆姑娘嚷嚷着叫他回答问题,那些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什么“日后闹了别扭谁先哄谁?”,“自个儿院子谁来管理”,“家中之事到底听谁的?”
非但要陆少游回答,还要他在纸上签字。这还不算,接下来的俯卧撑,蒙眼喂糕点等节目才是亮点,笑声一浪接一浪,便是淑慧长公主这么端庄的人都忍不住破功了好几次,心下极为开怀。
好不容易完成了拦门小娘子们的要求,除了陆少游之外,其余傧相已然是气喘吁吁发丝微乱,脸上还多多少少糊了点糕点,和平日里或端方自持或冷硬刚毅的形象大相径庭,看的人又是好一阵笑。
折腾了这么久,小娘子们终于心满意足放人,与此同时,宋沅芷也害上了盖头,被喜娘扶着往前厅走。
火红的盖头挡住了宋沅芷的视线,宋沅芷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声愈发清晰,垂下眼帘,只在盖头的缝隙中看到一双双不同大小靴子,不知过了多久,许是一瞬,许是一生,喜娘终于停了下来,领着宋沅芷拜别父母,宋沅芷眼尖,在不远处瞥见了喜袍的一角,一颗心瞬间便安定下来。
按照规矩,本该是宋远背着宋沅芷出门子。但陆少游心知宋沅芷对这一家子都没什么好感,索性大步向前,打横抱起宋沅芷便往外走。
众人顿时哗然,没见过这么干的!喜娘也有点傻眼,呆呆嘀咕了一句道:“这……这不合规矩啊……”
规矩不规矩的,陆少游也把人给抱走了,这会儿都快要没影儿了。
还是喜娘反应快,立马挂上笑脸乐道:“哟,新郎官这是心疼新娘呢,娘家人的活儿也跟着干了,以后夫妻就是一家人,和和美美,儿孙满堂!”
其他人反应也不慢,顿时都跟着叫好,机智地将场面给圆了过去。
外头的百姓见状,闹腾得更欢了,全都在打趣“侯爷可真疼媳妇儿”!
宋沅芷双手环着陆少游的脖子,耳边是热闹的祝福声,伴随着陆少游强劲有力的心跳声,一颗心已然软成一片。碰上这样一个强势又温柔,将自己放在心上,事事以自己的感受为先的人,谁能不对往后的生活生出无限期盼呢?
曾经的宋沅芷只是将镇北侯府当成一个远离宋府一家子奇葩的工具,但是因为陆少游的出现,在宋沅芷心中,镇北侯府比起宋府,更像她的家。
现在回想起来,宋沅芷已经记不清宋府的全貌了,反倒是镇北侯府!几次去做客,都叫宋沅芷印象深刻,尤其是陆少游的院子,听秦夫人私下透出的口风,说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改了大半,添置了不少女儿家的精细东西,全都是陆少游一样一样寻来的。
这份心思,已然胜过世间九成九的男子。
在一路的欢声笑语与祝福声中,花轿终于稳稳落在镇北侯府门口,宋沅芷下了花轿,陆少游便稳稳扶了她一把,而后,宋沅芷手里就被喜娘塞了一条红绸,另一端握在陆少游手中,仿佛是月老的红线一般,将两人的缘分紧紧绑定。
二人顺着司仪的指示,恭恭敬敬地拜完天地后,彼此心里都浮现出一丝奇异的感觉,自此之后,他们便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便是念着夫妻这两个字,都觉得莫名多出了几分缱绻缠绵之意。
陆少游还要陪客人喝酒,宋沅芷则被人稳稳扶着往正院走去,耳边是柳嬷嬷冷静的声音,“夫人,仔细脚下。”
宋沅芷心下又是一暖,估摸着是陆少游怕她心生忐忑,特意叫柳嬷嬷来陪着她,等会儿在新房见女眷,柳嬷嬷也能提点她几番。
这个安排,真是再贴心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