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看她一眼，目光在她脸上停了停，又扫了眼她的衣衫，客气地朝乔阮笑笑说：“姑娘是外地人吧？刚才那些可不得了，前面带头的是我们牧云城城主。”
说到最后，摊主神秘兮兮凑过来后小声补了一句：“那些可是知春宗的人！”
只是话音刚落，人群中就有一容貌娇俏的女子转头望过来，对方神情颇有些倨傲自得，撇了这边一眼很快就又转过头去。
摊主短暂错愕后像是得到了什么天大的好事般疯狂朝左右两边的人问，“仙人看我了？仙人看我了！我是有仙缘的！”
那边有人说：“胡说，仙人看的明明是我！”
见摊主看起来似兴奋得无以复加的样子，乔阮悄然走开了去。
知春宗，并不在系统背景介绍中的六大仙门之列。
乔阮走开后又接连问了几人才得知这些人来此的目的是为了招收弟子，应当是想在这次洺漓宗宗门大选前捞些苗子。
明日那些人就会为城中人测试灵根天赋。
乔阮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也去测一测，看看自己有没有天赋。
短暂的思索后乔阮决定先在这里暂住一天，休息一晚。
不只是为了明天之后再做考虑，也是为了梳理今天这一天遇到的事情。
这般想着，乔阮往前走，打算先寻一间客栈住下。
只是她才刚走出不远，侧首便看到街角的墙下有几个孩童捻着石子在追赶着一个衣衫破旧，头发散乱的小少年。
孩童们口里大声嚷着：“乞丐走开乞丐走开！”
少年不停闪避，也不与那些人争辩，裹着怀里的东西继续向前跑着。
那些孩童依旧不依不挠，许是看那小少年不反抗，便愈发凶狠。其中一个看到墙角堆积的板砖，呲溜一下就窜过去拿了一块，作势就要往那小少年身上砸去。
乔阮：“……”
她今天就是慈善家。
在末世那个人人都逐渐丧失本性的地方，乔阮始终保持着本心，这种事情她既看到了就绝不会坐视不理。
不单单是看不下去，这也是她在警醒自己，时刻不要忘记自己是谁。
心思千回百转，外间也不过一瞬，乔阮闪身便消失在了原处。
*
路行也没想到今天自己居然会这么倒霉，又遇到这群小孩，但他只想快点逃离这里，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可他越是闪躲，那些小孩便越是咬着他不放，路行不得不向前跑，期间还不断被石子砸中。
在后脑勺又挨了一下的时候路行忍无可忍地转头看过去，接着便瞧见了拿着板砖的那人，路行瞳孔骤缩，这一下要是被砸中，他估计就没命了吧……
路行想跑，可跑了许久他身上的力气已经快用光了，脚下如同在这块地方扎根了一般。
他挪动不了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板砖被小孩狠狠朝他掷来，路行只能尽量护住头。
下一秒，眼前闪过一道身影，淡淡的香气拂过面前，路行没有感觉到板砖落到身上的痛，下意识地看向前方。
乔阮扣着被自己接住的板砖，往上一甩，板砖掉到地上发出‘砰’一声响。
几个孩童看到有大人，又被她的举动吓住，以为乔阮是来给那小乞丐出头的，见状连忙四散跑开了。
路行呆呆看着乔阮的身影，油然而生一种酸涩之感，只能静静注视眼前，这个帮助自己的人。
乔阮看到一群小孩跑得飞快，心中啧啧：欺软怕硬。
待人都跑远了，乔阮这才转身看过去。
面前的小孩年纪可能比祁佑还小一些，脸上虽有些灰迹，但依稀可见其长相，此刻对方正眼睛圆溜溜望着自己，看起来很是无辜。
乔阮刚想说话，“你、”
话还未出口，便见那双乌黑清透的明亮眼眸中忽地泛起朦胧，水雾瞬间涌起。
‘吧嗒’，地面砸下一滴水迹。
乔阮也是一怔。
哭、哭了。
为什么要救他。
这么久了，他一个人整天东躲xī • zàng，在这牧云城中整日挨打。原以为日子只能这样过下去，没有人会为了他出手，可是……
为什么有人会救他。
路行看了眼乔阮，眼泪越积越多，被家族覆灭后的委屈、被追杀时的恐惧一下子汹涌而至。
少顷，透过水雾看到救下自己的姐姐还在看着他，路行默默转过身。
继续哭。
耳朵尖不知道是哭的还是因为被救命恩人看到，露出来的地方红红的。
红色染了一大截，直红至耳根。
乔阮比他还要无措。
怎么突然就哭了。
但……
是被吓哭的吧，是被她还是被那些小孩。
乔阮一时沉默。
在末世，丧失基本无处不在，末世爆发之初，乔阮砍杀丧尸时不知吓哭过多少小朋友。
她眼下是真的有些不确定，对方因何落泪。
乔阮正想着。
忽听少年含着哭腔的声音，委屈着说：“对、对不起，我也不想哭的，眼泪它、它自己要掉。”他也控制不了。
路行犹豫了下，还是转过头，用哭得通红像是兔子的眼睛凝望乔阮，面颊也红了一片，低低开口：“还有……谢谢你。”
乔阮不太擅长对付这种小孩，闻言顿了下。半晌后，她张了张嘴。
声音听起来似乎比路行还磕巴。
“不、不用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