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渊照顾着师姊,看着安歌没了半条左臂,本就心情郁结。如今偏又赶上令狐清卿前来吵吵闹闹,更是快要没了耐心。此刻终于忍不住迎着清卿的怒火,大声斥道:
“令狐少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身份如何,又与那林清有什么关系?”清卿忍不住笑道,“难道任少侠还要提醒我,是个被灭了门的东山俘虏,戴罪之身!”
“先生若真有心灭了东山的门,又岂会白白养你三年!平日众人皆道你悲于师门,才都敬你让你三分,为的就是告诉令狐少侠,天客居不是什么shā • rén不眨眼的地方!如今先生煞费苦心地让你在天客居留下来,你怎的还要拳脚相加不成?”
清卿本想还口,却突然想起什么,便沉着声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任思渊一听,也是一愣。
“是不是还在船上的那晚,你来找我之前,便早知道了?”
思渊不回答,只是沉默地望向她。见他这副神情,清卿不由得低头苦笑:“我便猜到是这样。若不是得了你们先生的准,我就是那晚死在船底,怕是也没人能发现得了,更别提少侠会好心送药来!”
听得清卿言,思渊也冷静些许,便缓缓地道:“清卿,无论那晚先生令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放着师姊和少侠不管。无论东山西湖如何,思渊与少侠并无仇怨……”
“请教任少侠,究竟如何算是仇怨?”清卿打断他的话,在他面前张开手掌,让那道十多年未消的疤痕展露在任少侠眼前,“我中了箬先生阴阳剑之毒的时候,少侠恐怕还吃穿不愁,在天客居里学着圣人道义吧?那碧汀毒有多厉害,你们西湖的后人不知道,我却清清楚楚。这么多年,恐怕连箬先生都没想到我能活到今天,我又怎会信了你们天客居弟子的好心好意?”
说到此处,清卿将手中握成一团的告示徐徐展开:“呵,好一个‘多谋善断,临危不惧’!西湖的先生还真是厉害,先是把立榕山烧成一片灰烬,又在西湖边上大发善心,垂怜性命。你们先生是不是以为,这般恩威并施,我就迟早会感激西湖的好,在天客居苟延残喘,得过且过地过完后半辈子?”
“我劝你们想也别想。告诉箬先生,他想要《翻雅集》也好,想要了我的性命也罢,都无所谓。但是东山的后人从不更名改姓,苟且偷生——立榕后人,世世代代,都姓令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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