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卿惊慌失措地跪在原地,一抬头,却发现即墨的眼神中并无半分犹疑。
“看来,即墨氏是要以逸鸦一族的和睦,来为此勾结东山的叛臣求情了?”只见温黎神色中并无愤怒,反倒带着几分微笑,将这令人心惊胆寒的言语说得云淡风轻。
听得此言,几个北漠王显而易见地坐不住,一个个转过头,拼了命地向即墨瑶使眼色。谁知瑶掌门眉目间丝毫不慌,反而神色如常,开口道:“八音四器间的纷争,早存在于温康皇帝时期,并非近年来方才发生的事。”此言一出,一片叹息声铺天盖地地传来,都觉得北漠掌门在如此关头,为了个素不相识的东山叛贼搭上逸鸦的前途,实在蠢得可惜。
只怕今日之后,东山哀嚎遍野的结局,就要在北漠重演一遍了。
即墨瑶看见温黎眉头一挑,深吸一口气,不慌不忙地接着道:“这些纷争,自温康皇帝始,却由掌门在华初十六年而终。温掌门雄才大略,智谋过人,臣等仰望,无不拜服。得知东山灭门的惨状,无不叹息于立榕命数哀惨,没有臣服于掌门之下的福气罢了。”
温黎听得她有些奉承的言语,冷冷一笑。
“臣等今日在此,无不知若非逸鸦内有勇气之士,外有掌门恩泽,只怕不多时,也会重蹈东山的覆辙,全族覆灭,尸骨无存。今日遍观掌门面前
在座的有志之士,雄壮之师,臣都忍不住叹息,一则感慨逸鸦福泽,而来可惜若是东山能有机会,见识掌门的胸中韬略,想必也不至于落得那般人人同悲的下场。”
“东山虽灭,但正如掌门先前所言,倔强愚钝且螳臂当车者大有人在。如若掌门今日能留下此人一条性命,令其以东山叛贼之名居于西湖,体察掌门苦心,日受掌门恩泽,定能感召天下更多有识之士,弃暗投明,归降西湖而别无二心。”
待得即墨瑶说完,帐中依旧安静了片刻。但清卿灵敏的耳中,已然能听到在场众人窃窃私语间,充斥着“说得好啊”、“说得有理”之类的言语。北漠诸王见状,也不再紧张,各自收敛了神色。清卿低下头,忍不住留下一滴含笑的泪水:
不愧是即墨掌门,三言两语间,已然算是赢了。
“说得很好。”温黎淡淡开口,场下许多人都忍不住长出一口气。掌门向箬先生投去个问询的颜色,箬冬点点头,向着几个侍卫道:“先带下去吧。”侍卫们得令,这才如释重负地架起夏棋士,飞逃一般地离开了帐中。
只见温黎示意身边侍女再次斟酒,这便向即墨瑶举杯道:“今日见识到即墨氏如此才情,方才能意识到,即墨一族归我门下,属实是黎三生有幸。黎在此,敬即墨氏与北漠诸臣,为天下日后国泰民安,饮上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