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谢安晃了晃头，伸手抱住来人。
秦书垂着眼，扶住谢安的肩膀。
有些硌手。瘦了。但这是真实的触感，与过去只能隔着屏幕或纸张完全不同。
秦书轻声叹息一声，比起同怀中的醉鬼说话，更像是劝诫自己：“谢安，你喝醉了。”
谢安抬起头，他没听清秦书在说什么，却感到从秦书身上传来的拒绝，但那拒绝之意很轻，轻到近乎纵容，他便得寸进尺，没有理会秦书在说什么，低声问道：“可是你不想我吗？”
等了片刻，谢安确定，秦书的幻影没有说话，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可是我好想你啊。”
秦书的手蓦然收紧。
像是对待什么娇贵无比的珍宝，秦书弯下腰，用连羽毛都吹不起的声音轻声问：“什么？安安，你再说一遍。”
谢安抬起头，对着秦书的面容。
他喝醉了，醉得眼角都泛了红。
酒意让少年的脸泛着红，浅色的眸子里水光波动，像在灯影中浮动的水色，像摘下枝头花开最好的桃花，浸入酒坛，取出来时酒水顺着花枝一起落下，花瓣闪着粼粼的水光，令人不禁同他一起醉了。
“我好想你。”如秦书所愿，谢安又重复了一遍他想听的，琥珀色的眸子像是看着他，又像是看向一片虚无的幻境，然后彻底陷入那幻境之中。
-
第二天，谢安是被一缕照在眼皮上的阳光照醒的。
很安静。能听见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有鸟叫声，还有水声。
下雨了吗？为什么还这么亮。
谢安皱着眉扭过头，避开那缕阳光，然后眯着眼，想要撑起身。微微一动，宿醉后的头晕泛上，他缓了一会，才慢慢坐起身。
入眼是有些熟悉的环境。
挑高开阔，带有岁月痕迹的拼贴木地板。
这里的主人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睡懒觉的问题，窗帘是白色的，但很厚实，阳光透过窗帘洒落出柔和的光线。
宿醉后的大脑昏昏沉沉，在还没接受完眼前的信息时，水声停下，秦书披着浴衣，擦着头发走来。
刚刚洗完澡，发梢湿润，睫毛也湿润。水珠顺着秦书的黑发从脖颈滚落，蜿蜒出一道水痕，滑入松松裹着的浴衣中。
像是察觉到谢安的视线，男人的眼睑微微一抬。
单论这番景色，确是是令人心旷神怡。
但，男人的脖颈上，有几个深深浅浅的红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见谢安醒来，秦书向他走来，弯下腰，很自然得在谢安嘴角落下一个吻。
“醒了？”
“……”
有一滴冰冷的小水珠滴在谢安的脸上。
谢安睁着眼，一时间大脑延宕。
亲完谢安后，秦安转身走到衣柜前。
谢安连忙低头查看自己，自己的衣服被换掉了，他穿着看起来是属于秦书的有些宽大的睡衣，谢安拉开衣领一看，肌肤白皙，没有丝毫痕迹。而自己除了宿醉过后的头痛，也没有什么不适之处。
昨天发生了什么。
他喝醉了。
喝醉前，他记得自己给方圆打了个电话让他来接自己……但是为什么他现在在秦书的房子里？
谢安摩挲着想要找自己的手机，一抬头，恰好看见秦书背对着谢安将浴衣脱下，将浴衣扔进脏衣篓中，而后取出外出衣服。
当他弯腰穿裤子时，背部线条微微绷紧，男人身材很好，肌肉线条流畅，紧实而不夸张，是男人女人都会吹口哨的那一类型。
而谢安此刻却没什么性质对他吹口哨。
手机被放在衣橱那边的床头柜上，谢安赶忙伸长手臂将手机捞在手中，解锁开机，无数个红色的未接电话标识。
“对了，你的经纪人昨天找你，”秦书换好衣服后转过身来，对坐在床上的谢安道，“但是你醉过去了，我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谢安仰着头，干巴巴道：“……啊，好的，我给他打过去问问。”
秦书勾起丝笑，走过来，扶住谢安的脸，手指从发丝中穿过，又轻轻吻了下谢安，而后低声说：“我走了。”
“好的，注意平安。”谢安下意识回答道，然后视线注视跟着秦书的背影，看着他一路走出卧室。
……发生了什么。
当秦安出门后，谢安才后知后觉地摸了摸唇角。
他可以想象秦书任何一种行为，却独独想不到秦书会熟稔地亲吻他。
两人分明是以不可挽回的姿态分了手，没留一点体面。
秦书骨子里是骄傲的，哪怕是最落魄的时候，也仍发着光，却在分手时试图挽留。
当谢安麻木地拉着行李箱向外走时，就预料到两人在之后绝对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果不其然。他们分手四年，两人明明在同一领域，几乎从未见面。
谢安想起他同秦书分手时甩下的狠话。
[你不会以为我真的喜欢你吧。不过是玩玩而已。]
[给你资源还总是黑脸，我受够了。]
[但我腻了，想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