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罗裳正平和地坠入梦乡,她的面容如睡莲般安敛自然,缀着无声的美好灿烂,气息因长期习武和规律的作息而轻和平稳,小小的鼻翼,水色淡红的唇。
伏炀的目光固定在那不着一点胭脂的唇上。
他微微斜着头,仿佛不受控制般俯下身,和柔暖的唇拉近距离,鬼斧神差地,伏炀抬手轻轻地划过罗裳好看的侧脸,在适才恶作剧似的下手掐捏的脸颊上,回来的轻揉。
最后,食指指腹碰触到了一直被目光胶着的唇,比想象中还要柔软,淡淡的温亮,带着少女特有的如温酒般的和美温存,伏炀竟觉得有了些许怀念和不舍。
他的头再次的刺痛,接着是胸口,到不是疼痛,而是一股说不出的空荡,瞬间窒息的感觉。
这种感觉,伏炀并不陌生。在过去的几百年中,那还是幼时长在魔宫的时候,身为魔族大世子的他时不时就会忽然觉得胸口空荡荡的,好像缺少了一些东西,可来怅然若失的感觉从何而来,他缺少的又是什么?
他不知道,而每每他试探探寻时,那莫名的空荡感就会很快消失。
魔宫的巫医说,他这返祖天玄魔的析合魔魂,非一般九幽魔魂可比拟,或是返祖上古留下的隐迹之症也未可知。
傲慢的魔族大世子自然不信巫医之言,什么返祖遗症,一派庸医之言!但他更不喜这种仿佛来自灵魂的缺失感。这种感觉让生来强大的他仿佛被人掐住了不为人知的命脉,让伏炀窒息,窒息到几乎癫狂。
为了摆脱这种找不到源头的窒息,魔族大世子越来越行事出格,喜怒无常,甚至桀骜狂肆,杀虐无度。
而似乎是真的有效一般,伏炀行事越乖张,为魔越邪乎,那种胸口的失落之症到是越来越少的发作了。
直到他成了六界都闻风丧胆的狂傲之魔,那曾经令他疑惑、迫他疯狂的失落感觉,才成了被遗忘尘封的过往。伏炀已经有一百多年,没有发过此症了。
即使在临花门遇上罗裳,那时的罗裳,令他更感兴趣的是上仙之女的凡胎之体,媚道双修的强大助力。伏炀觉得罗裳有趣,说来是一时兴起,又或是明明如此弱小到唾手可得,却又偏偏拒绝成为他的双修者,总之,伏炀对罗裳的兴趣,全然是自身的欲望,而且这股欲望越来越强烈,如同开出画框的笔墨之花,疯狂生长的青藤蔓蔓,零星一点却亦然燎原的炙火。
被锁魂倒是始料未及。从不甘居于下位的大世子不是没有因此起过杀心,但渐渐的,未到手的不甘和罗裳从不乏味的有趣,让伏炀觉得,以魔魂跟着她一路走来,一场蛰伏却也别有情调。
她是他的人,这一点从没变过。从他在临花门看中她的时候起,她就只能是他的!
因此伏炀可以容忍他的罗傻自以为是的把他当做猫儿般训待,但他不能容忍任何六界的生灵动罗裳一根寒毛,要动手也能是他动手,他更不能容忍他的双修者去温柔地拥抱别的灵长,哪怕是只猫!
或者说,是正是因为也是猫,所以特别不能容忍!
本座勉勉强强愿意以猫形在你身边,那自然是最特别的一只猫。可你居然对着一只刚见第一面的猫笑得比对本座还温柔,还要去抱他,罗傻这家伙到底置本座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