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拈花相士被谢玄度打退以后,已怀恨在心。
那谢玄度明明是中原人人得而诛之的半邪杂种,就该当自己是个死人,一辈子别再出来招摇才是。
拈花相士咽不下这口气,决心报复,不过他也清楚,自己就算再修炼个十年八年,也万万不是谢玄度的对手,便想了一招借刀shā • rén的法子。
他杀不了谢玄度,自然有人能杀得。放眼整个中原,想要谢玄度命的大有人在,最恨这人的莫过于谢家少主谢玄鸿了。
中原人人皆知,他的亲生父亲谢清风就是被谢玄度杀死的。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拈花相士当即修书一封,将谢玄度出现在龙岗的消息传给花间仙府谢家。
不想他还没有等来谢家的人,自己就被莫名其妙地困在了这葬魂棺中。
拈花相士跌跌撞撞,在山中寻找了好多天的出路,直到那一晚,他不慎惊动了棺中怨灵,险些丢掉性命,幸好有谢归仗剑相助,他才得以逃出生天。
不久后,身为阵眼的“李灵均”现身真君庙,被谢归与张人凤合力刺伤,这剑虽未能要得了“李灵均”的性命,但也让葬魂棺的法力衰减不少。
趁着葬魂棺势弱,拈花相士不知择了哪条路走,竟误打误撞地找出一条生路。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下山,就被谢玄鸿一行人抓了个正着。
谢家人盘问起来,拈花相士只得老实交代,还将自己在葬魂棺中遇见谢归的事一并说了。
谢玄鸿便让拈花相士引路,带他们入了葬魂棺,进到真君庙中,这才有了如今的相见。
谢玄度见到轮椅上的谢玄鸿,这么多年过去,他的外貌没有变太多,只是眼神越发深沉锐利,更显得不近人情了些。
与清朗俊秀的谢玄度不同,谢玄鸿的气质则更阴郁。他披头散发,未曾梳起发髻,只用了一根红缨带子绑住发尾,身上穿着朴素的黑衣,正当暖意盈盈的天,一行人中只他外头罩了件厚重的鹤氅。
想必是他畏寒的毛病一直未好。谢玄度怔了片刻,才低声道:“别来无恙。你过得还好么?”
谢玄鸿目光挪到张人凤身上,眼神越发黑沉沉的,沉声回道:“比不得谢公子,无论做过什么事,照样能逍遥快活。”
谢玄度:“……”
谢玄鸿伸出手,下人赶忙递过来一根手杖。
谢玄度瞳孔一收,认出这是谢清风的佩剑绿腰,故主已亡,它便不再是剑了,被能工巧匠打造成一副手杖。
谢玄鸿看他盯着绿腰不放,冷笑一声,道:“看来你还认得出这是谁的东西。我怕我会忘记,天天提醒自己,父亲亡故,都是拜谁所赐。”
谢玄度嘴唇动了动,低下头,没有说话。
谢玄鸿朝他走了过去。他的左腿是有些跛的,不过借着绿腰为手杖,走起来并不那么明显。
“见到我,你开心吗?”
“……”
“我一直很想你。”谢玄鸿声音低低的,望着谢玄度,道,“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