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附和,开始刷屏,季平安却淡淡一笑,说道:
【这些隐秘价值极大,岂能无偿分享,各位还须竭力搜集情报,等之后可以拿情报与我交换】
图穷匕见。
季平安就是要用肚子里无数的秘密,来吊胃口,让各派天骄给自己打工。
虽然难以获得核心情报,但以他的见识,只要这帮人给自己提供各州府的动态,季平安就可以利用过往的记忆,以及“占星术”,进行推演。
解决对其余州府情报获取不足的情况。
只可惜,南唐与妖蛮太远,且分别在佛门与妖族的势力把控下,暂时难以触及,只能先关注大周境界。
一群人被断的猫挠心肝般,但也明白“公平交易”的道理,没再纠缠,准备关注江湖动向,之后用不重要的情报与季平安交换。
一时间,整个群聊里安静下来——
彼此都是天骄,日程表排的满满的,并不会有大把时间水群。
“咣当!”
就在季平安折起道经,准备收起来的时候,突然店铺的后门被撞开了。
粉色裙子少女气呼呼地走过来,手里的道经“子页”啪地拍在桌上,俞渔怒视季平安:
“你什么意思?为什么就我不能说话?”
俞渔气坏了。
身为圣女,她同样在群里,一开始美滋滋地看着众人讨论,结果想发言,发现死活发不出去。
季平安眨眨眼,无辜道:“可能是讯号差。”
他才不会说,是自己封了她的发言功能。
主要是担心她脑子一抽,把自己一行人的地址暴出去。
俞渔一脸狐疑,没听懂,不过少女也没纠结,兴致勃勃问道:
“你说的我师尊的日记到底是怎么回事?”
“……”
啧,辛瑶光收的这俩逆徒,绝了。
……
……
最终,季平安也没告诉她答案,俞渔气呼呼走了,季平安也懒得理会。
将收拾住处的活丢给黄贺,他自己拍拍屁股,离开了老柳街。
顶着渐渐西坠的太阳,循着记忆中的方向,穿过街道,跨过拱桥,期间又放出姜姜透了个风,最终等抵达秦淮河北岸,文庙东侧时,已是日暮。
夕阳大半藏于地平线下,只有几缕阳光穿过城中无处不在的柳树,照在他戴着斗笠的脸上。
“你要去的地方,就是这里?这是哪?”
季平安身旁,一身巫师服打扮,画风格格不入的姜姜漂浮着,双脚并未接触地面,略显呆板的眸子好奇地望着四周,问道。
她的身躯呈现半透明状态,而周围街道上的百姓对她的存在视若无睹。
这是某种高明的道门幻术,可以隐藏形迹,按照姜姜的话,坐井修士才能略微感应到她,但也看不破。
只有观天境才能看到她。
季平安“恩”了一声,望着前方一片四方的,庞大的建筑群,感慨道:
“江南贡院。读书人科考的地方,也是大周最大的贡院,比神都的都大。恩…科考你肯定知道吧,各大州府的读书人,过了童生试后,就成了秀才,可以进入当地的县学读书,三年一次乡试,就在各地的贡院中举办,通过了就是举人,至于更高级别的‘会试’,则要去神都参加。”
姜姜说道:
“书上说,昔年大周立国,神皇为安抚江南各大士族,才建造了这座江南贡院,其中号舍有两万间。平常则用于县学的授课。”
你个小器灵很懂嘛……季平安赞许点头。
他专门跑这边,当然不是为了科考,而是找人。
准确来说,是来启用“暗网”在余杭城内的“隐官”,考虑到辛瑶光对自己执掌暗网大概早有察觉,也不算啥秘密。
所以,他也没避讳姜姜。
这会迈步朝气派的红漆大门走,说道:“给我也隐藏下。”
姜姜瞥了他一眼,轻轻挥手,于是季平安的身体也变为半透明,就这样大大方方,跨入贡院内,沿途无人察觉。
入门后,两侧是清水池,一路往前走,可以看到东西两侧的号舍。
又走了一阵,前方出现一条横着将贡院分为前后两部分的河流,其上横跨一座飞虹桥。
季平安走上桥头时,太阳彻底落山,黑暗笼罩余杭,恰好望见前方一座四方三层木制楼阁点亮灯烛。
……
贡院为县学所在,而管理县学的官员,名为“学正”,品秩八品。
当宋学正迈步,一步步往自己的公堂走的时候,沿途一名名读书人纷纷驻足行礼,口中尊称“学正”。
年逾五十,眉目凛然的宋举人背负双手,一身淡青官袍干净整洁,没有半点褶皱,行走间微微颔首,算作回应。
生员们并不觉被忽视,只觉正常。
须知,宋氏一族虽非豪族,却乃数百年的书香世家,家中虽少有通天的人物,但一代代家主皆在贡院为官。
可以说,整个余杭的读书人,几乎都算其门生,而这几百年里,从江南贡院走出的名臣,又何止数十位?
所谓天地君亲师,宋举人只守着这一座贡院,凭借人脉,就足以在余杭城内跻身大人物行列。
说跺一脚余杭震动有点过,但明里暗里,能动用的关系与能量,的确不俗。
然而就连最亲近的家人都不知道的是,宋举人除了“学正”这个官面上的身份外,还有另外一层官身。
甚至于,因为太久不动用,以至于他自己有时候都快忘却了。
“咚咚。”
当他踩着楼梯,一步步走上明远楼,抵达自己的公堂,抬手推开房门时,瞳孔猛地一缩。
惊愕看到,昏暗的房间内,自己的那张桌案后,竟坐着一个戴着斗笠的人影,正捧卷读书,似在解闷。
“什么人?”
宋学正一惊,下意识后退,只因为对方的打扮,实在不像是读书人,更像江湖人。
然而,在他后退的同时,身后的双扇木门忽然自动“啪”地合拢,任凭他拉扯也不动,仿佛被无形力量焊死。
宋学正心头一凛,隐约意识到什么,只见桌后那人徐徐放下书卷。
“啪”地打了个响指,桌案上的烛台自行点燃,暖黄的光线照亮了笔架、砚台、纸卷、后头书架上的古董瓷瓶……
以及那个斗笠人,只是唯独照不穿斗笠下那张仿佛笼罩着迷雾的脸。
而随着斗笠人下一句话出口,这位余杭城内的大人物,也霍然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