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传令兵快马而来,临近中军时,骑手直接从马背上摔下来。
“说!”
陆完亲自过去,一群人七手八脚把那传令兵从地上薅了起来。
传令兵整理了一下帽檐,喘息不止道:“是兀良哈,三个时辰之前埋灶,至少有六千人……北路还有过万!”
“追南边的!一路沿着河走!”
陆完尽可能让自己声音大一些,去掩过风声。
他在这种环境之下发出命令,也感觉有些苍白无力。
不过大的战略已经有了,就是追击战,追上就打追不上就不打……这是一般将士的理解,但陆完所要传达的,是一定要保持着距离,要等跟彭泉、王宪他们那一路的兵马汇兵之后,再来个前后夹击。
张永牵着马过来,一脸为难道:“看样子,这一个时辰怕是连五里路都走不到,就算遇上,炮也没法用,这黑灯瞎火的怎么打?不如就先让将士驻扎!明日再追也不迟!”
陆完道:“没有选择了!如果再往前走一百里以上,就会到察哈尔部的范围,天明之前就要有结果!”
“那还等什么?走吧!”
张永走的时候,总会拉着张鹤龄,而每次张鹤龄所对的方向,都是来路的东边。
一来是张鹤龄把那当成了他奋斗要去的方向……就是撤兵。
再就是……因为当天刮的是西北风,背对着西边至少不至于多吃几口西北风刮来的雪花片子。
张鹤龄骂道:“张秉宽坑我,你们也坑我!”
……
……
风雪仍在继续。
就在这么个残酷的环境之下,一场追击战仍在继续中。
到子夜之后,连陆完都开始怀疑,这到底是不是在折腾人。
“有士兵已经走不动道了!气温降得很快!”
“鞑子就在前面二十多里了!”
“追,追!”
陆完现在已经没有退路,只能咬着牙,将士们也只能咬着牙。
好在过半夜之后,风雪小了很多,但地面上的积雪已经有些厚了,对于骑兵来说或许还能好点,但对于那些步兵,还有运送火炮的兵来说,这环境简直就是在挑战他们的极限。
“打起来了!”
当战事发生的消息传来时,将士们都已经有点绝望了。
他们不知道在因何而行,因何而战,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这么个残酷的夜晚,走到天明的时候他们是否还能睁着眼。
但就在这时候,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传来。
十几里之外,战事已经打响了。
“伏兵,大明的伏兵!”
“跟上!追上去!不要往南走,看准了路,别陷进泥坑里!”
虽然雪很厚,但其实草原的地面并没有上冻,河流也没有结冰,这时候沿着河追击,还只剩下十多里的路,对将士们来说必须要先保证自己能活着赶到战场。
张鹤龄浑身一个抽抽道:“打起来了吗?”
“寿宁侯,是伏兵,大明的伏兵!我们是来包饺子的,大馅儿的饺子!跑慢了,军功可都是伏兵的!”
“等什么?上啊!”
张鹤龄一个激动,从马背上滚了下来,却也没摔着,反正地面全都是雪。
他在地上打了个滚之后,借着火把的光亮,他把自己的马缰抓过来,这次他上马有了经验,找了两个士兵把自己抗了上去。
“追!追!”
张鹤龄现在也不知道怕了,哪怕他从不想上战场,但经过这几天的折腾之后,他甚至觉得赶紧上战场把仗打完了,也算是一种解脱。
军中很多将士大概也跟他一样的想法。
什么生死……继续再赶路,那就真的是生不如死了!
……